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两人必须先靠近中心——除掉边缘“花瓣”上的恶魂不是难事,但由于中央法器的存在,使得它们的再生速度极快。奉西洲和符灿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符灿做了个手势表示他可以快速清理一条通道直达中心,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奉西洲否决。
不能让符灿冒这个险,万一最外缘再生的恶魂速度快过他逃离的速度,岂不是直接掉进了陷阱里。奉西洲按下对方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之前对抗过那么多的恶魂,比这种东西棘手几百倍的家伙最终不也被解决掉了,难道仅仅因为自己魔力变弱,就连带着脑子也迟钝起来了吗?奉西洲自嘲地笑了笑,手里却已握住一张精密复杂的符咒。
催动魔力符咒亮起,奉西洲借助掩体顺势让那张符高高飞起。升到一定高度的符咒开始往外降下火焰,便看到那些恶魂的“花朵”如枯萎一般从外部消逝,散落的组成“花瓣”的恶魂痛苦的音调将整片区域衬托得如同地狱。
但很快新生的恶魂便弥补上了外层的空缺,重新将中央铜墙铁壁似的包围起来。
这是一张封印符咒,却仅对低级的恶魂能够起作用。
“阿灿,用移动咒把我带到正中心去。”
此话一出,符灿瞪大了眼睛,他看起来在努力尝试着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想洲哥的话一定是有什么隐喻,总不能是真的让两个人一起跑到中心去送死……
“就是字面意思。”奉西洲看到对方的反应皱了皱眉,猜对方绝对是多想了些什么,“外部的恶魂哪怕是受到重伤也能够轻易复原,但最里面的那只……”他冷笑一声像是不屑似的,用眼神示意那只恶魂不过是外强中干,“哪怕是受到了一点点封印的伤害都没办法恢复。”
符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花朵中心确实出现了几处不起眼的擦伤,没有一点要恢复的痕迹。
“即使如此,隔着外面的恶魂我们没办法打到里面去。”哪怕符灿仍有自己的犹豫,但显然他已经开始估计移动咒落脚点的位置,在这种重要的问题上,他总是很相信他的洲哥。
“谁说我们要打外面的那些杂鱼了。”奉西洲将一张符咒在手心中备好,一边牵住符灿的手臂,“相信我,不要担心。”
温暖的触觉从接触的部位传来,符灿低垂眼帘看着奉西洲轻轻握着自己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好像要把他带回奉西洲的巅峰时期。他又抬起眼看向奉西洲那双坚定的眼睛,忽然心里残存的那些犹豫全部消失殆尽。
真是的,有洲哥带着他还怕什么。
奉西洲在移动咒发动的瞬间就已经把周身的魔力全部集中起来,等两人同时下降的片刻便启动法咒。
地面的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只有半空中的两人还不受影响地顺利落到地面。
法咒的成功让奉西洲松了口气,据他的猜想中央的恶魂是周围花朵的力量来源,哪怕清除了周围也无法伤及它根本。但是反过来如果直接控制住了中心,那周围“花瓣”上的恶魂自然也就不足为据。
符灿立即就意识到刚才那个法咒的用意。地表的时间被法咒暂停,而两人正好借助腾空的动作打了一个时间差。
还来不及佩服奉西洲的策略,只见面前原本已经停滞的恶魂中忽然款款走出一个娇俏的小女孩,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已经受到污染的故事书。但哪怕是外表如此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现在的场景中却像恐怖片里忽然闪出一只玩具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那只巨大恶魂的本体,符灿只一眼就判断出它的身份,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奉西洲护在身后。
“你能……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小女孩轻灵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但那断断续续的语句却让人听得忍不住皱起眉头。
“洲哥,我们能直接封印住它吗?”尽管这么问道,符灿却并不对此抱有太大希望。他知道那本书能够帮这只恶魂挡掉大部分法咒,否则它不可能在时间停止的法咒里还能如此自如的行动。
“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刚才消耗太大的奉西洲不得不优先接受符灿魔力的补充,同时警惕着逐渐靠近的恶魂。
“给我……给我讲一个故事……”似乎抱着故事书童话的恶魂看着没人理会变得更加焦急起来,用天真的小女孩的眼睛打量着眼前两人。
符灿很快便知道了奉西洲所谓的办法是什么,用来进入人类思想世界的联络咒,原本不应该针对恶魂使用。但眼前这只显然已经在法器的影响下初步具有了意识。他接过对方交给自己的符咒,被再三嘱咐之后一定要及时撕毁符咒把奉西洲从精神世界里救出来。
虽然办法有些冒险,但不失为一种破局的突破口。
奉西洲还是第一次进入恶魂的精神世界——说不出的怪异,滑稽的布偶挂在粉红色的天空上充当了云朵,橙黄色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生长着糖果树和荆棘。好像误入了一座猎奇的游乐场,过高的饱和度让人头晕目眩。
他让符灿留在外界,眼看形势不对就赶紧把自己从精神世界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