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自己的安全屋,符灿才意识到奉西洲的状态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
已经枯竭的魔力几乎没有恢复的迹象,脉络损害也远比他想象的更糟糕。符灿只得不断给对方注入补充的魔力,才能勉强带动对方脆弱的自愈能力修复身体的损伤。
符灿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奉西洲,但他想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对他。
同样身为驱魔人,符灿再清楚不过脉络损害的结果,他想自己的洲哥曾经那么骄傲,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等到奉西洲转醒,已经是符灿带他离开之后第三天的事情。
“洲哥,你先把午饭吃了好吗?”符灿通过那一双温和的眼眸辨认出眼前的人是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奉西洲,他努力缓和下语气,让对方相信自己足够值得信任。
“放心,霍家还一时半会还追不到这里来。”哪怕奉西洲从没说过想要抓捕他的人,但符灿也通过最近周围的动向有了初步的判断。他一边暗了暗眼眸,在心里把霍景行这个名字狠狠记了一笔。
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抓捕,但霍家在城里的动向也的确让人不安。哪怕是不隶属于任何家族,而是背靠驱魔人协会的符灿,也没底气说被发现后自己一定能保下奉西洲。
但把人藏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符灿盯着奉西洲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碗热粥,终于监督着以胃口不好为理由拒绝吃饭的奉西洲把粥全部喝下去。他看到吃完饭的奉西洲就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似的松口气,但发现自己又顺势递来苦涩的恢复药剂时,又忍不住条件反射似的瞪大眼睛。
“如果是洲哥的话,应该不会怕苦吧。”符灿很明白这时候该说什么话才能让对方主动吃药。哪怕他的确很担心对方的精神状况,却也没有在这些问题上让步。
似乎是不愿意在对方面前露出弱势,奉西洲又咬了咬牙把药水灌进嘴里一饮而尽。
符灿笑着收拾好碗筷,虽然洲哥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觉得对方就像是赌气撒娇的小孩似的。等到他快走出房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来。
“洲哥做的真棒。”他学着以前奉西洲在照顾着生病的自己喝完药时候的语气,眉眼弯弯地说道。
于是这句话逗得奉西洲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当霍景行发现奉西洲的位置毫无征兆地从屏幕上消失了。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情况,就好像被人打扰了游戏似的不满地紧紧皱起眉头,一边加大搜寻的魔力。但他很快就发现,奉西洲真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就好像一片浪花悄无声息地融入大海。
怎么可能,霍景行慌了,他终于在奉西洲逃走后的十几个小时里第一次发了脾气,压抑的火山在导火索的影响下喷薄出炽热的岩浆,让周围的人躲避得唯恐不及。
他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呼吸,紧扣的十指用力到骨节微微泛白。霍景行几乎不会发脾气,因为这会成为奉西洲讨厌他的理由。在面对奉西洲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微笑且讨好的,就好像他把自己当做对方忠实的大狗。
但就算是再忠诚的狗狗,发现他喜欢的人竟然想要扔下他一个人出远门时,也会在对方当着自己面收拾行李时发出警告的低吼。而当那人头也不回地关上房门时,就算是大狗狗霍景行,也忍不住红着眼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霍景行只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撕碎成了两半,一半理智因为奉西洲的离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的魔力也颤抖着想要找到对方把人困到自己身边,而另一半理智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思考一个久病未愈的人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中逃脱升天。
但他很快又笑了,重新坐回椅子上,一挥手让整座城市的地图呈现在他的眼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或许是他亲爱的西洲想到了什么求救的办法。他果然应该意识到西洲是再聪明不过的人,怎么会没有准备就干脆地从病房的窗户里沿着树干跳下去呢。
说起来,奉西洲只在霍景行的面前失算过一次,但那次失败实在无可厚非。毕竟那是费尽心思想要和他在一起的霍景行精心筹备了许久的计划,他几乎心机用尽地将这位最强的驱魔人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然后终于获得了喜欢他的机会。
霍景行侧目瞥了一眼站在房间角落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秘书,也不知是和人交流还是仅仅说给自己听的,“你知道小美人鱼的故事吧,我很不喜欢这个故事。”
焦明月不知这时候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说,小美人鱼为什么要如此愚蠢地上岸去博得王子的欢心——岸上有那么多的诱惑,空有美貌的人鱼该如何与之竞争呢。”
“岸上有王子的国家、王子的亲人,甚至还有令人厌烦的邻国公主。”
他将整座城市的地图放大,直到锁定奉西洲最后消失的位置,目光盯住那片拆迁的废墟,“但是如果把王子也变成人鱼就不一样了,谁还能竞争得过海之王国的女儿呢?”
霍景行想,他把奉西洲变成自己的东西,只用了三步。
第一步,接近对方,这对于霍景行来说轻而易举,他恨不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