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刻都待在对方的身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霍景行只看到战斗中得胜归来的奉西洲骄傲得如同神明下凡,尽管对方甚至没有施舍过来一个眼神,但他却分明意识到有的人心跳在一瞬间加了速。
第二步,他撒了一张大网把奉西洲留下,他眼里的仰慕和狂热做不得假,卑劣地想着对方进了他的家门那就是他的人了。
第三步,他说了个谎,他说只要奉西洲能够治好他体内无法自控的魔力,就把人放走。
不过其实治不治好,霍景行都没打算放人。但他身体里那股庞大而暴戾的魔力最终因为失误烧毁了奉西洲的脉络,霍景行获得了顺理成章把人扣留的借口。
他明面上说治好奉西洲是他的责任,暗地里却想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弱点竟然在这一刻成为了神的恩赐。
真是一件足够讽刺的事。
奉西洲发现五年的时间过去,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符灿小朋友也终于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驱魔人。
“洲哥,别用那种逗小孩子的说法称呼我。”符灿苦笑着皱起眉头表示对这个称呼的抗拒,他想自己早就过了这种称呼的年纪,但奉西洲还是把他当小孩子。
待在安全的私人住宅内,稍微让奉西洲松了口气。看到眼前长大了许多,但眉眼依旧熟悉的符灿,他总有种错过对方青春期的可惜感。
“抱歉抱歉。”作为兄长,奉西洲还是笑着坦率地道了歉。虽然错过了五年的时光,但他们相处的模式仍然如之前一般轻松。
虽然他们并非亲兄弟,但符灿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奉西洲之后离开家当上一名驱魔人,也从未与符灿断过联系。
虽然那时候刚当上驱魔人的奉西洲自己也没有多大年纪,却总觉得应该在符灿面前摆出些兄长的威严。于是每当他离开家出任务时,总喜欢把才小他几岁的符灿小朋友叫到门口,告诉对方乖乖在家里待好。
当奉西洲顺利完成驱魔任务的时候,家里的符灿也总是恪尽职守地完成看家任务,或许就是那时候的经历让符灿养成了现在的生活技能。
符灿的书房里还保留着过去属于奉西洲的书籍和手稿,甚至在那些分类整齐的文件里还能看到奉西洲早就忘记扔在哪里的设计稿。他抽出这些几乎算是“年代久远”的稿件,上面是自己龙飞凤舞的熟悉字迹,现在重新阅读却让奉西洲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收集到这些。”跟在他身后的符灿是一副求夸奖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眸让人想到清澈流淌的溪水,“要不是洲哥离开得太突然……”
说道这里他忽然又不说了,瘪瘪嘴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洲哥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存,比如洲哥的那些书——”
他搬了好几次家,但每一次最先收拾的东西永远是奉西洲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符灿不是没有试图翻阅过那些书,但哪怕他已经是出色的驱魔人,却还是对这些理论方面的东西敬谢不敏。
洲哥果然还是洲哥,他叹了口气,却从未嫌过麻烦,将这些东西视之珍宝。
在奉西洲沉浸在自己的书籍世界中时,符灿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符灿低垂着眼帘看着奉西洲乌青的眼底和苍白得透露出血丝的皮肤,当他注意到这些时,忍不住咬紧了嘴唇,阴沉的眼神恨不得把那位始作俑者拆皮抽骨。
符灿看着对方一页页翻过曾经的笔记,眼里全是怀念,但他又想对方一定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无数次触摸过这些蓝黑色的字迹,就好像能够跨越时空回握着当年做下笔记的奉西洲的手。
他记得那双手曾经教过不耐烦的自己写过驱魔人的咒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还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奉西洲失踪的猝不及防,还是驱魔人学徒的符灿全然没有找到他的能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没什么能拆散他和洲哥的事。
如果有,那就除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