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渊抽出手,在小案上胡乱地翻找止血的伤药,小碟和酒杯哗啦啦打翻一片。严焰转头厉声道:“快喊医师来!”
江南渊撕了块布条把伤口缠上,制止道:“小伤而已。等他来了我血都流干了。屋里有金疮药,先凑合着用吧。”
严焰盯着她手上的掌心,一语不发,紧紧皱着眉。江南渊迅速地打了个结,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明日再喊医师来看吧。看这样子也握不了刀了,回去歇息了。”
严焰沉吟一番,只好妥协:“好。明日清晨,我喊他来。”
江南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脖子,想了一下道:“等我醒了再喊吧,指不定要睡到几时。”
严焰应了声好,随后眼神再次落在那坛酒上,欲言又止。江南渊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倾身提起了酒坛子,笑道:“这个我留到明日再喝,就不招待你了。”
严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半晌勾起唇角:“你喜欢就好。”
她也回过去一个笑容,转身挥挥手道:“回吧。不送。”
夜半时分,所有的喧嚣都沉静下来,偌大的黑云山上安静得像是没有活人。惨白的月光倾照在黑云山最豪华的宫殿上,披了层寒彻浸骨的霜。北风一吹百花摧折,白日里葱翠的枝叶也转瞬间成团枯萎,落了一地的黄叶,小雪悄然而至。
江南渊站在万籁俱寂的黑云殿前,望着寒风席卷的萧条景象,心中又觉好笑又觉悲哀。
他挖空心思,耗费功力为她做了数月的春光好景,可还是留不住她。
这人的手段算不上高明,反倒是过于偏执且疯狂,既要将她毁了,又要对她好,正好还犯了她的大忌,自由。
江南渊拔开酒塞,将一坛子酒尽数洒在门前。
汩汩莹白的液体在月光中流动着,可想而知其醇香熏人,醉生梦死。
他用的毒剂量不深,只不过要让她一直病着,才能延缓她逃离的时间。上次的毒让她旧病复,治了足足半月才好,她也成功赢得了他的信任。
半月已过,她深知他今晚必来,所以寻了个能使刀的由头,既喝不成这毒酒,也受了个能让他放松警惕的伤。
这伤搁别人身上或许要养个十天半个月,对她来说却不算什么。尽管疼还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