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空气,脸憋得青紫。脖子上的血管张牙舞爪地爆在皮肤上,宛如树叶片上清晰可见的脉络,快要被捏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了,眼前蓦地浮现出一片花海,一张小桌,几宗卷轴,还有一个眉目温润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多是浅笑着的,鲜少有显露出不快的时候。为数不多的一次是她故意不完成课业,那少年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了几句。虽说是呵斥,却还是温言温语的,甚至连音量都不曾提高。
那少年站在花海里,朝她伸出手。可是她忙于采集沿途的鲜花,再抬头时,花海却已经变作火海,而那少年转过了身,在火海深处对她温润地道:“我守着爹娘,阿渊……要去更远的地方。”
一行清泪从她脸上滑落,满胸膛的酸涩自责滞涩转圜。她昂着头,意识已然不甚清晰,只在最后一刻用破碎的嗓音奋力地、哭着喊了一声:“哥……”
这声已经因为过于嘶哑而难以辨别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江禾手上的力度微微一松,在一旁着急半天的黑影立马冲上来将江南渊硬生生拖了出来,冲着江禾张牙舞爪地比划着。
江禾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失神地伫立原地,全身笼罩着灰败的死气。
江南渊倒在地上,半睁着眼睛,意识模糊,只感觉一脑门的血朝耳膜挤压去,痛苦得好像已经死了。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微微晨光,耳边婉转着一声清脆的鸟啼。两道黑影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她身侧,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
脖子上的掌印血红鲜明,时刻提醒着她不是做梦。
她躺在草坪上,睁着涣散的瞳孔,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动。
黑影子立马把准备好的荷叶举起来,往她嘴里送水。
江南渊宛如一具死尸般躺着,喂进嘴的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滴也没喝进去。黑影急得团团转,突然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瞪得大大的眼睛里一刻不歇地滑落下来。
她死死瞪着半白的天穹,一眨不眨,一动不动,满脸的泪痕。
两个黑影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在一旁默默蹲着。
当年苍鹤带她离开家乡的时候,她走得很果决,临走时一旁的野丛似有异动,她以为是野兔争斗,只是轻轻一瞥,再没纠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