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之间,便不觉已是半年有余。
年关将至,正是整个清河郡侯府上下最忙的时候,尤其是谢灵宝掌管侯府内院,无论是侯府内院的大小事务,还是往来的贺岁送礼,以及年前大小宴席应酬,都能让她这阵子忙得够呛。
就在谢灵宝准备出门赴宴之际。
“女郎,大管事说,有要事紧急求见。”锦纹急忙走上前说道。
谢灵宝闻言赶忙转身说道:“锦纹,将大管事请到前厅的松涛堂说话。”
松涛堂
谢灵宝刚一踏进前厅,便见大管事杨循忠竟噗通一声跪在谢灵宝跟前,重重叩首说道:“女郎,老奴有罪,犯下了大错!”
谢灵宝闻言不由得心中一紧,杨管事在侯府伺候三十余年,向来是忠心耿耿,自协助她打理府中大小事务以来,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大的纰漏。
如今见此情形,谢灵宝来不及说其他,赶忙先扶起大管事杨循忠,安抚说道:“发生了何事?先坐下说。”
大管事杨循忠忐忑坐下,脸上已是布满愧疚和痛苦地说道:“女郎,老奴把府中最重要那本库房账簿弄丢了。”
清河郡侯府的库房历来是两本账簿,简而言之,一本是可对外的日常收支账簿,一本是绝不可对外的收支账簿。
“怎么丢的?”闻言,谢灵宝的脸色瞬间沉凝了起来。
“两日前,女郎定下了今年入宫贺岁大礼的清单,老奴便在账房中整理那本库房账簿,因疏忽大意,竟是落在了账房中。待想起之时,回去已经找不着了!”大管事杨循忠说完,已是捶胸顿足,吞声忍泪。
谢灵宝静静地听完大管事杨循忠的话,谢灵宝沉默片刻后问道:“在自家账房里失窃,杨管事可有怀疑之人?”
“回女郎!有!老奴有怀疑之人!”大管事杨循忠听女郎如此问,瞬间便打起精神说道。
谢灵宝沉声问道:“怀疑是谁?为何疑他?”
“老奴怀疑是二管事潘布!
其一,能有钥匙进出账房的,除了女郎,便只有其他四位分管管事。账簿失窃后,老奴便立马私下偷偷摸查过其他四位管事的当日行踪,其中,只有潘管事老奴不甚清晰;
其二,老奴与潘管事素有嫌隙,曾得罪过他;
其三便是,潘管事是侯府二管事,他怀恨在心陷害老奴之后,也是他得利最大。故此,老奴才怀疑是潘管事。”大管事杨循忠一口气说完道。
谢灵宝听完后,便以手扶额陷入了沉思,心下开始细细分析此事。
其一,自阿耶提拔重用大管事已三十余年,虽一直忠心耿耿,但这次若是大管事杨循忠监守自盗,排除异己陷害他人,那么必然要想个法子,让大管事与二管事当面对质,让他无法抵赖。
其二,若是以大管事杨循忠所言非虚,确为二管事潘布所偷,则更为棘手。
首先,来硬的,把二管事潘布直接抓起来,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潘布绝不可能自己认下此等大罪,那本账簿恐再难找回。
便是,来软的,好言相劝之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潘布也不一定承认,如果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和铲除杨循忠才偷的账簿,来软的,明显也几乎不可能找回账簿。
而且,万不得已之下,她是非常不愿惊动官府,插手进来调查那本账簿之事。
那么要想一个法子,既要验证不是大管事监守自盗,又要想办法让潘布自己主动承认。
验证大管事的方法很简单。
可怎么才能让潘布自己主动承认呢?
坐在中堂的谢灵宝一手扶额不自觉地揉着眉心,一手轻扣敲击桌案,眼神飘远,眉头深锁。
大管事杨循忠眼见女郎眉头深锁,陷入沉思,心中已是不断咒骂自己,不仅有负女郎重托,而且此次若找不回账簿,他便是万死难辞其咎,思及此,杨循忠眼中更是一片绝望之色。
约莫一刻过后,突然,谢灵宝眼眸一亮!
“锦纹,琥珀,你们去门口守着,切记,不可让任何人进来;大管事附耳过来。”谢灵宝一边吩咐婢女,一边招呼杨循忠,说道。
只见大管事杨循忠附耳前去,听谢灵宝细细说,脸上表情时而迷惑,时而恍然大悟之色。
片刻之后,谢灵宝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大管事可听清了?这件事按我说的照办便是。”
“是!女郎,老奴即刻下去准备,一定按您说的照办。”大管事杨循忠直言正色地说完,匆匆行礼后便快步离开了。
翌日
晨光熹微之际。
清河郡侯府,账房中突然浓烟滚滚,火海一片。
账房本是存放书籍账簿之处,极易引火点燃,此时里面已是一片火海,周围浓烟密布,烟雾弥漫。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地呼喊起来。
大管事杨循忠一边敲响响锣,一边四处声嘶力竭奔走呐喊道:“所有人出来!账房门前集合救火。”
声嘶力竭的喊声加上响锣,自然吓得侯府所有人一下激灵的从梦中惊醒,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