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馆的一路上,林向意都沉默不语。她心里有点乱。
倒是宋义洋,一直在喋喋不休。
无非就是说一些不要和那群人为伍,要好好学习,别被带坏了之类的话。
听得林向意更加烦躁。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陈深那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他面色不善,用一种在他们俩之间从未出现过的眼神看她。
阳春面里的大排一直被泡软,她都没有吃一口。她小口吸着面条,也不和宋义洋说话。
饭桌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和整个面馆的吵闹格格不入。
陈深生她的气了吧。
林向意在心里懊悔地想着。
恶语伤人六月寒这句话果然是普世真理。
也不知道当时的她为什么要嘴硬那么说。
或许是因为宋义洋在旁边,可是她为什么要在意宋义洋的看法呢?
又或许是因为蒋昕昕,她用质问的语气与自己对峙,凭什么?
她是陈深什么人呢?
管的真多。
林向意心里的无名火更甚。于是做不出数学题的草稿纸被她涂涂改改,最后直接揉作一团。
口袋里传来“滴滴”的声响。
是虞兮的短信。
“我在‘夜色’看见陈深了,以为你也在呢,找半天没看见你,你在干嘛呢?”
林向意将屏幕亮度调亮,摁着按键:“晚自习。”
虞兮的回复很快,隔着屏幕林向意仿佛能听到她熟悉的揶揄声:“好孩子就是不一样。”
林向意没有再回。手机重新归于平静,被她塞到书包最夹层。
圆锥曲线的圆仿佛在她眼里转圈圈,她做了几次不同的辅助线都于事无补。
愣怔了片刻,她突然抓起课桌里的书包。
“你干嘛去?”宋义洋被她突然起身吓了一跳,忙从题海里抬起头问她,“上自习呢。”
“上厕所。”林向意头也不回。
“上厕所你带包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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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蝉鸣声没有那么尖锐,街上是刚吃完晚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嗑的居民。
林向意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把书包放回去,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先回家了。
她其实是不太认识路的,夜色是十八幺一个很有名的ktv,她听林荫和周同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陈深坐在中间的位置上看着肥金嚷嚷着切蛋糕,一群人便把刚从蛋糕店里拿来的蛋糕拿出来。
烟盒里的烟被他抽光了大半,一支又一支不带停的。
“你今天烟瘾很大啊。”万鸿远坐在陈深左边,也同样叼了根万宝路去他的打火机下借火。
陈深睨了他一眼,淡漠道:“单纯觉得这包比较好抽。”
“我差点就信了。”万鸿远点点头,看他漫不经心地衔着烟,又问道,“过生日还不开心?”
“老子心情好得很,”陈深猛吸了口,腮深深凹陷下去,烟雾随即又从唇边溢出,直直地往万鸿远脸上扑,“滚去吃蛋糕,没事别来烦。”
万鸿远差点没笑出声,他觉得陈深今天气生得莫名其妙,但他现在的样子,气鼓鼓的又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
“得,我不来触你的霉头。”他掸了掸落在裤子上的烟灰,贱笑着站起来,往肥金那堆人里面挤。
肥金一行人终于把蛋糕拿了出来,蛋糕是邹飞去店里订的,肥金说二十大寿是个大日子,邹飞便特地挑了个吉利的图案。
一大颗粉红色的寿桃昂首立在蛋糕上,旁边衬托着几片用奶油做成的绿色叶片。蛋糕中间用果酱写了个大大的寿字,歪歪扭扭的。
“我亲自操刀写的,怎么样?”邹飞骄傲地指着中间的寿字。
“颜真卿都没你会写字。”万鸿远第一个附和,认真的样子就差没鼓几个掌给他助助兴。
肥金把寿桃和邹飞写了寿字的那块部分挖下来,放在塑料小托盘里给陈深端来。
样子像在献宝。
陈深脸更黑。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
他想把这块蛋糕盖在面前几个偷笑的人脸上。
他们搞得他好像两百岁大寿。
陈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夜幕降临。
蒋昕昕点了歌在前面唱。她的声线尖,高音自然飙的很。
肥金拉着陈深和其他人一起玩□□。
陈深看着桌上逐一翻开的牌,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两轮下来周围人已经放弃得七七八八,他准备搏一搏最后一张。
下家邹飞也捏紧了手里的牌。
成败在此一举。
这把下的赌注可不小。
桌上是一张红桃7和一张红桃10,还差最后一张没翻。很巧的是,邹飞手里是一张梅花7和方块10,只要最后一张开出来是个7或者10,那他这一把就是个葫芦(3张相同加一对)。
其他人聚在一起看得正起劲。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