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等待着甘愿走上高位的人进入,然后一口吞下,任由那人在万众瞩目的欢呼中永坠深不见底的黑暗牢笼。
自此,再不见天日。
怔愣地看着身后黑漆漆的宫殿,高明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他回转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向前方。
“王爷,咱们还去不去啊?”随从见高明靖不说话了,凑上前小心地问。
高明靖从回忆里晃过神来,面色渐渐平静。
他终于明白了,皇兄口中的“故人”是谁,也隐隐地明白了那日醉酒后模糊不清的言语。
少年时的心事总不圆满,也许正是因为缺憾,才隐藏在心里最隐蔽的角落,念念不忘。
既然皇兄早有嘱托,那就如他所言吧。
不必相认。
不必打扰。
高明靖拍了拍随从的头,一指不远处的马车:“不去了,以后也不准去,赶紧走!”
随从连连应着,赶紧跟上。
登上马车后,高明靖又掀开车帘望向那处朴素的屋舍,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孩童笑闹的声音。
眼前又浮现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隔了十五年的重逢。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既然许棠舟“已死”,那便就此为止吧。
高明靖脸上浮现一抹微茫的笑意,慢慢地放下了车帘。
马车隆隆地响着,逐渐远去。
新皇即位的第五十年,春又来到。
天上下起了小雨。
许棠舟躺在摇椅上,满头白发上落了许多的海棠花瓣,倒似沾染了红妆。
水胭月也已是白发苍苍,皱褶横生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里尽是缱绻温柔。
在她身后,站着满院形形色色的人,有着甲衣的兵士,有挎药箱的医师,还有包着帻的书生。
小院里已经站不下了,若是往外望去,就可见屋舍前的空地上也伫立着许多人。
他们年龄不一,男女不同,但面上都是一致的担忧。
这些是善堂几十年来养育的孤儿,如今听说言先生病危,都天南海北地赶了过来。
“你看,孩子们都来了”,水胭月眼圈泛红,轻轻地理着他额前的头发:“今年花也开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