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月掩映云朣胧。
长安城陷入了沉睡。
然而坊市里却有一座二层小楼还醒着,隐隐有灯火光亮从窗子里透出,橘色暖光溶溶,像团起了一朵柔软的云。
飞燕把手中的笤帚堆到了墙角,伸个懒腰,百无聊赖地倚靠在窗子边上。
“咚——”
梆子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更夫拉长的调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像长着翅膀,跃过空间的限制,飞到街角巷陌的人家里。
听到更夫的号子后,飞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迷糊起来,像只犯困的小猫。
洛微雨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朝小丫头叮嘱说:“快些睡去吧,不必陪着我熬夜。”
“不睡,不睡”,飞燕揉着眼睛,口中哈欠不停,边打边不忘表明自己的决心:“我要……我要跟花主一起……人家才……才不困……不困呢……”
她边说边嘶嘶哈哈地哈着气,头往下点点地垂,像棵小小的豆芽菜。
月色皎皎,一点光芒乍现。
水作的伞面流光动,小轩窗开。
江汀虚虚浮在半空里,看着飞燕的模样好笑:“小丫头,你还不睡,莫不是怕我来看你家花主?”
飞燕倏地一下子支起脑袋,眼睛眨巴了几下,原本的迷糊一扫而光。
待到清醒过来,就叉起腰,指着江汀满不客气:“喂,你这登徒子又来作甚?”
龇牙咧嘴的,像只发起怒来炸毛的猫儿。
江汀自动过滤掉了她口中的“登徒子”三字,指了指后面静默地端着一盏茶水的洛微雨:“我与花主是旧相识了,今日里只是来访友。”
说着还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飞燕,像是在看什么珍奇,然而口中的话语着实不太惹人喜欢:“小飞燕,此处有我即可,你不妨歇息去。”
月光溶溶地透过水作的伞面照在身上,而他笑意盈盈地轻描淡写,像是在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话语里嫌弃自己碍事的意思,飞燕自忖还是听得懂的。
看着他目中的狡黠,飞燕才发觉,自己似乎理解错了一件事情。
江汀,并不是如之前初见那般是个卑微又楚楚可怜的人。
相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