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中,有明媚的光亮,自然也有黑暗的角落。
府城的牢狱,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阴暗和潮湿扎根在这片盛产罪恶的土壤,铁链与栅栏狱牢是土壤里常开不败的腐烂花朵。
老鼠和各类的虫蚁穿行在阶梯和拐角处,翻开厚厚的地层,埋葬着数之不尽的累累白骨。
在守城之战开始的时候,里面的囚犯被换上军装,押送到战场作为军卒而作战。
于是牢狱就空落了下来,许久没有生人气息。
然而今天,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它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身材高大的军卒肩膀扛着,手上提着,铁链锁着赶着,带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破烂不堪,面黄肌瘦如野鬼,全身上下病殃殃的看起来面无菜色。
老者有之,幼童有之,但更多的,却是女人。
女人们被绑住了手脚,口中也被塞上了布巾,无力地踢踏着硬是生拉硬拽着她们的军卒,眼中尽是惊恐。
于是牢狱依然是安静的,只有女人们压抑的“呜呜”声,那也并不尖利,反而沉闷得可怕,像极了穿过大雪的北风。
有人在哀哀地呜咽,有人在极力地挣扎,就连衣服也因动作而扯开,露出干瘦的胸膛和根根分明的肋骨。
那是一种怎样的躯壳啊,青灰色的皮肤如同枯皱的落叶,紧紧地扒在骨架上,头发几乎全部掉落,稀疏地还蜷缩着几小撮发黄干涩地像是枯槁的野草。
这些年纪并不算很大的女人,像是被饥饿吸干了所有的水分,从原本一颗汁液饱满的桃子变作干瘪的、挂着层皮的核。
她们全然没有了年龄的区别,甚至,已经消失了女人的某些鲜明的特征。
军卒们推开牢门,把女人们粗暴地推入其间,然后利落地落锁。
即便她们的衣裳已经破碎不整,胸口和大腿也显露出来,但军卒们始终面无表情。
没有人,会对一堆人形的骨头产生欲念。
更何况,饥饿,是最好的泯灭欲望和人性的毒药。
人逐渐多了起来,牢房渐渐变得拥挤。
牢狱的大门外,脾气火爆的大胡子将领正站在门口处,看着一批又一批被押送进来的人,罕见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