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和郎中是不大熟的,仅在漫长岁月里有过几面之缘,有个头疼脑热去抓一贴药,总能药到病除。
两人披着寒气回到茅草屋。
青山已经烧迷糊了。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嘴里念念有词。
郎中连忙上前把脉,眉头紧皱,不时查看他的情况,正要脱衣服回想身后还有女眷,目光飘向清欢,捂住嘴巴微咳一声:“姑娘,此时多有不便,还请你回避。”
清欢哦了一声,离开之前不忘叮嘱:“请您一定要救活他。多少银两都可以。”
空气中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息。
晨光熹微,房门咯吱一声开了。靠在房门边的清欢应声而醒,朦胧中对上郎中的眼睛。
老头移开目光,语气淡淡:“你就这么等了一晚上没睡?”
清欢懵懂点头。
真够傻的。
“那个人之前受过伤,护理不善导致伤口恶化。情况已经很危急了,要不是我医术了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
郎中冷哼一声,白胡子一颤还有一些小傲娇。
清欢道:“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您让我当牛做马报答您都行…”
眼看着越说越夸张,郎中抬手退一步,瞪她:“别,我受不起你这千恩万谢。以后别再大半夜敲门惹人清梦。”
说完打了个哈欠,眼看着那人还在那干站着,又不耐烦起来,不客气的说:“站那干嘛啊?你还得跟我回去拿药去呢?这么远可别指望着我给你送过来。”
这人在清欢心里高大伟岸,金光闪闪的形象刚立起来,瞬间就被这人的毒舌拍去了一大半。
郎中医者仁心,奈何长了张嘴。
清欢扁扁嘴,小跑着跟上。
她返回时提回了满手的药材补品,只花了很少的钱。
郎中只说:“你和我一个故人很像。”
门大力阖上,清欢对着木门干瞪眼。即便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样子,但她明白郎中是个大好人。
她退后两步,朝门后笨拙地做了一个揖,想起身体虚弱的某人,急吼吼的离开了。
医生说伤者的身体素质不太好,即便伤口痊愈以后也要好好修养,多半是娘胎里带下的病根。
清欢谨记医嘱,熬药饭食样样小心。看着青山的目光越发珍重怜惜,果然和朵娇花似的,脆弱易折。
一种陌生的情愫在心间开始探头。
她越来越喜欢看那张娇花似的脸蛋,也乐于看他眼中只有她一人的模样。
这段时间正是伤口长肉的阶段,郎中说过这个阶段不能吃辛辣荤腥,否则对伤口无益。
两人吃了好长时间的素食,直到现在…
日头西落,青山蹲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来人,看清她的模样,好看的眉毛倏然皱起。
清欢看起来有些糟糕,有些凌乱的发型飘出几缕乱发垂下,往日整洁的衣服看起来也灰扑扑的,盯着手里几颗野果傻笑。
看似正常实则不然,她从来没空手回过家。以前她老捡那果子回来吃,他说过一次那果子涩,不好吃她就没再带回来过了。今日依旧带回来,恐怕不是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青山起身,大步相迎。
清欢走着撞上一堵人墙。
看清来人的面貌,她怔愣片刻,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低着头闷声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没买到你喜欢的烧鸡,只有野果将就着吃吧。”说着绕开来人径直走了。
这人一看就不对劲,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碰上什么事了?说说?”青山追上去问。
清欢摇头一声不吭,步子愈发快了。
“你说不说?再不说我走了。”男子温润的声音染上沁凉的寒意。
清欢步子顿住,钉在原地。
青山待人真诚,极少显露出强势的一面。面对陌生的他,清欢紧张了。
她怕。灰白无味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多了抹亮色,转瞬就要消逝?
辨别不出真假的话才最可怕。
想到某种可能性,清欢心跳加快,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讨好的去拉男人的衣角:“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告诉你。”
后者看她一眼,傲娇轻哼一声。
两人亦步亦趋进入屋子。
青色的野果放桌子上,青山坐的笔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始至终低着头的清欢缓缓抬眼,眸里闪烁点点星光,鼻尖哭的红红的,一副小可怜模样。
她咬住下唇,眼里盈着泪光,还在犹豫。
分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在不经意间惹人怜惜。
圆桌被砸出一声闷响,青山沉声:“说!”
清欢吓的一个激灵,把今天遭遇的事情娓娓道来。
有些村妇看卖菌子野菜能赚钱,也加入了上山的队伍,山里的东西就那么多,瓜分的人多了,东西也就少了。
清欢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