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若卿海尘,油滑如程槐,此刻都不免惊异失色,面色惨白而骇然。
他是九五之尊,比肩满殿神明。他位居万人之上,也活得这般不尽人意。
于百官使臣面前向姜氏跪拜大礼,不禁引得一众使臣瞠目,连姜氏自己都被惊得一怔。
“皇祖母,景瞻求您,高抬贵手。”言照用几乎只有他和姜氏能听清的声音求道。
姜氏不答,甩了甩袖子,避过了眼神。
瞻儿,你不会不知,如今万国来朝,你身为天子行此作为,于大齐而言意味着什么。
轻羽和□□丹等人惊诧于这万乘之尊竟于当着宇内之面如此屈尊降贵。那欧阳彻同宋嫣则深知不过一场权力争夺的闹剧罢了,千百年来此戏码在中原屡见不鲜。
讽刺的是,此刻整个浓华大殿中,头脑最为清醒的还当真要属正被利刀架着脖子的费闵笙。
他见身边的御林军乌乌压压,一个个悚然立刀,面露杀色,内心仿佛有一个幽然森森的声音对他陈说:挣扎有何用?罢了。
原来,人走前真的有走马灯这一回事。
一时间,费宗轻笑着阖眼,眼前却往事依稀,历历在目。
等他再度抬眸时,只见同自己一路闯杀过来的一众兄弟面上都是那种明知前路不可为却偏要走一遭的壮烈。他的目光怔然地掠过一个个熟悉无比的面孔。
陈皓、花广陵、蒋昀、司徒文川……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大殿之上跪在姜氏脚边的言照。他只能看见那么一个被锁在龙袍之下的背影,连背影都是的异乎寻常的痛苦折磨。
顷刻间,费宗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对于命运的悲壮。他的神思空前地恍惚了起来,耳边一切声音瞬间被抽走,他的世间步入了亘古的永夜寒冬。
仓忙间,他蓦地抬眼,正对上姜然此时凄凉至极的眼神,她满面泪痕地望着他。他眼见着她被姜闻尚的左右仆从粗暴地捂着嘴给硬拖了下去。
北疆胡月?放他娘的屁!
费宗咬了咬牙,悲痛如虫蚀作祟。他双眼宛若两片红莲,却泛着清波,热泪在眼中倔强地盘旋不肯落下。
众人一时大意,只见闵笙趁赵伍没注意,拔出其腰间之剑,一副慷慨壮烈之态。他只看向言照,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