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地冷哼一声,继而当堂大笑道:
“罢了罢了!康昭三十七年春,我这条命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早就被押往京华秋后处斩了。言照,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还你有何不可!”
“闵笙!”广陵、陈皓等人大惊失色,赶着围上去却为时已晚。
“费大哥!”言照惊呼,嘶喊悲绝到无以复加。
费闵笙自戕,血溅华殿,颈上豁开碗大一道深及见骨的血口子。
浓血洒落四溅,自那余温的身体四处漫延。殿下一众文臣尽皆吓破了胆,武臣个个从万分震惊转至悲痛欲绝。崔公公庆南等内臣何曾见过这血流如注的厮杀场面,只见庆南瞬地避过目光,那崔公公则被吓得一哆嗦,手跟着颤了起来。
姜氏冷眼直观,眼神狠厉毫不避讳,直盯着自刎而死的费闵笙的残尸。面色惨白地直盯着看,久久才挤出丝冷笑。
在场的万国使臣却无不慨叹。
唐泽雅信不禁长吁,避着人低声道了一句:“中原慷慨悲歌之士多也,今日幸而得见!”
这一声低呼却没避开卿海尘天生灵敏的听觉。卿海尘默默听着,将那东洋人的话一笔一划地烙在心里。
令人胆寒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言照面如死灰地跪在大殿之上,目光直盯着费闵笙的尸身,长久不动。
数行清泪自这年少天子雕刻般的脸庞滑落,眼泪木然地掠过他的面颊,淌过的地方钻心蚀骨地疼。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天家冷血,权谋铁面。为达目的,什么血亲骨肉,不过是可榨干利用的物什。什么皇恩浩荡,不过是吸血者的阴冷说辞。
闵笙一死,言照再也主持不得大局。最后倒还是姜氏出面稳住了局势,遣散了众人,将各国使臣各自安排到了华奢绮靡的万国驿馆中。
言照不理众人,姜氏同他说话,也不理会。他只是久久盯着费闵笙渐渐转凉的尸身和他身下那滩即将凝固的凉血。他不让任何人近身,也不让任何人碰费闵笙已毫无生气的躯体。
“别碰他!”他的双眸红艳几欲滴血。
姜氏委实惊骇。言照向来是个再谦逊得体不过的孩子,她此前从未见过言照这般伤情,又这般暴戾。
良久之后,众人尽散,姜氏也退回了长安宫。浓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