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微又饮了一杯酒,细细想着,道:“我自小跟着父兄,尤其是大哥,接触过许多州府事务,但自己真做起来,又有不同。可这机会实在难得,你可知,这世间对于女子有多少偏见,又有多少苛刻?”
李慎不插话,只是添上酒,静静听她说。
周雨微看他一眼,皱眉不悦道:“先前便有卢杏儿以为我不过是个随侍在大人身侧的女子,又有人说我不过是以色示人,现而今,又说我这师爷一职也是个幌子,全靠大人偏爱。大人,你不该想想,是否皆因你态度而起?”
李慎笑起来,这回不是无声低笑,甚至带了几分愉悦:“以色示人?这么说本官倒是有些吃亏了。”
周雨微想泼他酒的心思都有了,明明吃亏的是她。
见她真要恼,李慎立即收起笑,一本正经道:“所以你要我恪守礼节,将你只看做下属?”
他不待她回答,继续问:“你还记得刚来凤城遇上的卢寡妇吗?她是不是恪守了礼节,他人又怎么说?”
这句话真将周雨微问住了,卢寡妇日日小心谨慎,可依然有缠不清的谣言。
“可见你说的本就没有道理。”李慎对于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你可有想过为何大周女子可以做官,可以获得前朝从不曾有过的地位与自由。”
这点她自然明白,因为大周便是女子立朝而建。
“这么些年,对于皇祖母的非议从未断过,那又如何?世人的成见难改,可你若是想要改变他们的看法,便只能站得更高,让他们仰视你,遵循你的规则。否则,只能在世人的规则中谨小慎微。”
周雨微一时愣住,深想起来,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想过,她所处的环境不容许她又这般惊世骇俗的念头,也只有李慎,卫王,帝后嫡子,敢这么去想。
李慎又道:“既然有我靠着,何不放开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在凤城如此,以后在洛阳也如是。”
周雨微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些话前后联系起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他还没有发现。他这般鼓励下去,真不怕有人效仿他的皇祖母。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还不敢说。
“笑什么?”李慎问。
周雨微听了他这番话,忽然间茅塞顿开,深觉得自己见识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