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么?”李慎进了屋子,没有关门,十分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伸出手,想用手背去碰周雨微的额头,被她躲过。
李慎哼笑一声,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顺着刚才的话题道:“你不是要退婚么?”
周雨微斜眼看他,一时琢磨不透这人到底什么心思,辩解道:“这不是还没退成。”她隐约觉得李慎对她的态度过于亲昵自然,尤其刚才还要去探她的额头,不由得让她也联想到听到的关于二人的传言来。她虽然看起来不是个温柔多情的人,但因为心思玲珑敏锐,是以也对旁人的感觉要灵敏一些。
李慎语带奚落道:“没准那时你便改了主意,你那未婚夫可得好好谢我。”
“谢你?”周雨微嗤了一声。
李慎笑起来:“可不是,照看你这么许久,怎么说也有些苦劳,昨日还救了你。”
周雨微将被子拉起,盖住鼻子闷声笑起来,“多谢赵大人。”原来李慎是来讨谢的,说得这般隐晦。
这番话又让她对之前的李慎的心思产生了怀疑,能这么坦然说出关于她未婚夫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对她有别的想法,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特别希望她履行婚约。
不对,等等……
“大人为何总帮他说话?”
李慎被这个问题卡住,周身都僵硬起来,不自然地挪了一下腿,侧身对着她道:“婚姻大事要慎重,不仅成约要慎重,毁约同样。”
“说得有道理。”
李慎嘴角勾起,心里默念:这人还是听劝的。
周雨微:“都怪成约时不够慎重。”
李慎:……
他一口气又闷在胸口,真怕再与她聊两句自己先被气得背过去,就不该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他叹了口气道:“你先养几天,什么时候觉得好了再说差事的事。”
李慎跨出门后,看见寒山一只腿蹲在台阶上,一只腿伸开老长,猫着身子颤得厉害,明显是在笑。
李慎瞪了他一眼,寒山立即跟上来,压住笑意神秘兮兮道:“大人,属下觉得您可以换个策略。”
“嗯?”李慎不再给他白眼,问:“怎么换?”
寒山挠挠头憨笑:“我觉得大家伙儿的话有道理,赵大人与周娘子也是十分合适的。”
李慎忽然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周雨微的屋子,又看看寒山,似乎有所悟,随即又嘶了一声,“这,合适吗?”
寒山:“合适,怎么不合适?”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李慎凝神想了想,忽然开了窍,咧开嘴笑了:“你说得有道理,此前我一直怕她误会,是该变变策略了。”
“我是不是平日里表示得不够关心?”
寒山又委婉提醒道:“大人,也不可太过明显。您昨日可是表露的太过于关切了些。”他想起昨日李慎一听说周雨微被劫走时那种紧张,虽然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但他太了解李慎,往常他做事心里一向很有定力,而昨日却不是。
尤其在冯烁面前,那般急切相护的心情丝毫不加掩饰。只有他知道,那句血洗都梁山绝不是恐吓。
“哼!再不明显一些,我怕过几天说媒的都要踏进我县衙的门槛了。”
周雨微歇了一日,觉得伤寒恢复了许多,只是鼻子还有些塞塞的,但也不妨碍办差。那日谈过话后,她隐约觉得知县大人在查邢骏,所以也不想错过了重要事,况且,知县大人在这里毕竟孤立无援,她愿意帮忙。
昨日她还生出些顾虑,因为知县大人对她的关心和此前表露出的亲昵有些过界,怕自己一不小心惹了桃花债,还在犹豫要不要拉开一些距离。
但昨日关于婚约的对话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头一次生出有婚约傍身果然行事方便的念头来。
是以,今日见了李慎,她还如往常一般热络地打招呼。
“赵大人早。”
说是热络,其实还比不上她对县衙其它差役热络。
“老赵早,钟哥早。”
钟韶忽然不自在起来,看了一眼李慎所在之处,呵呵笑着:“周师爷大好了。”他还记得昨日李慎突然不悦,让他们去收拾陈年卷宗一事。
“好了,不过吹了些风,哪里就那么娇气了。”
老赵插话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一个小娘子,该娇气些,别把自己不当回事。”老赵四十多岁了,看着周雨微不自觉就带了些像对晚辈的关心来。
寒山从一边走来道:“周娘子,大人有请。”
李慎正坐在公房内翻着凤城各处经营的册子,听见周雨微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册子问到:“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周雨微伸伸胳膊演示道:“大人看,一切正常。”
李慎无声笑了,有几许无奈,真是个闲不住的主。他知道周雨微这么积极,是因为关心邢骏与匪患一事。“匪患一事暂时不查了。”
“不查了?”周雨微惊讶道:“照大人此前所言,此事定是邢骏与匪患有所勾结,怎能放任不管呢?”
李慎扶额,抵着头考虑要如何说:“是暂时不查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