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一定没什么好事。”程文知一连串发问,可算想到了点子上。
周雨微不打算与他废话,只是道:“我要见卫王。”
程文知愣了愣,他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周雨微是卫王的未婚妻,虽说多年未见,但知道卫王被禁足,关心也在常理之中。只不过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周雨微有过特别关切,都是卫王一头热。
他促狭笑道:“卫王禁足,无旨均不能见。他吧,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周雨微收了玉佩,白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
程文知上下打量她,周雨微完全不同于小时的样子。小时时常笑得缺心眼儿,可满脑门里都是心眼。现在看着倒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可做的事依旧这么惊诧人。“卫王这事急不得,先去见我阿娘,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周雨微摇头,转而威胁说到:“我是偷跑出来的,你可不能告诉程夫人。”
这也正是周雨微纠结的事,家中若要在洛阳找她,自然会请程家帮忙,而她要见卫王,也只能找程六郎,若是程文知出卖了她,便会立即被送回荆州。
“偷跑?”程六郎着实被惊到了,他不相信周雨微会因为担心卫王便瞒着家里只身来到洛阳,她定然有其它原因。
他看了眼四周,将周雨微往巷子里又拉了拉,“你一个人偷跑出来,周伯伯不得找过来。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这么费力折腾一番?卫王虽然禁足,但你若是有事,他必然想办法帮你办到。”
“我要退婚!”周雨微带了几分情绪道。
程文知一手扶了墙,一手拍着心口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这事……卫王不会答应,我也帮不了你。你,你还是回去吧。”
周雨微九岁那年,两家人定下她与卫王的亲事。她那会儿还小,完全不明白定亲是怎么一回事,长大渐渐懂事后,对于这桩婚事并不上心。
到了十岁的时候,家中找了宫里的妈妈来教她学习礼仪规矩,让她对与卫王订婚这件事生出一些排斥来。好在父母亲一直远离都城,也都宠着她,觉着以后总是要进王府受约束的,不如趁现在无拘无束些年头,才有了她这几年快活日子。
而这回听到卫王的光辉事迹传到荆州,周雨微也不得不做一回落井下石之人,坚定了要了断这桩婚事的决心。
但是皇帝皇后亲自说定的婚事,哪能那么容易改。因家中不许,她便只能千里迢迢瞒着家里来找卫王摊牌。
周雨微盯着程文知半晌,生怕他将自己出卖,换了语气道:“我也不用你帮我劝卫王退婚,你只要帮我传个话就成。”
程文知摇头道:“卫王不可能答应的,他……”他叹了口气,收了话头,不想透了卫王的底。
“怎么就不可能,卫王那般风流,还缺了王妃不成?”
程文知张开嘴半天,又将话咽了回去,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她会想要退婚。卫王对于这场婚约的态度,他比谁都清楚,原先就总嘲笑卫王一头热,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一头热……
而周雨微给出的理由更是让程文知哑口无言,正是卫王李慎给自己安的那些罪名,纨绔无状、不务正业,真是怨不得别人误会。
程文知告别了周雨微,又再次返回卫王府中。虽说事情是卫王自己惹出来的,作为朋友还是得站在他这一边为他筹谋划策,再不济,也好让卫王有个心理准备。
卫王李慎正闲散地坐在棋盘旁摆弄着一副残局,对于程文知的去而复返生出些疑惑。
而程文知却没了一贯嘻嘻哈哈的模样,一副欲语还休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慎扔下棋子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说。”
程文知蹙眉道:“有件事真得问问你……”
“王爷,王爷。”韩旸急匆匆从外头来,打断了二人对话,“圣上微服驾临,马车已到了街口。”
程文知立即站直了,整理身上的衣袍。
李慎动作一顿,却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一扔,道:“跟我去药圃。”
程文知整理袍子的动作停住:“啊?圣上亲临,不去接驾去药圃做什么?”
李慎也不解释,套了靴子催促道:“快,听我的。”
“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程文知一跺脚,虽嘴上这么说,但依然跟着李慎去了药圃。
当皇帝被韩旸带到药圃时,药圃里还是一片火热的劳动场面,李慎与程文知二人正蹲在药圃中忙活,忽地看见乌泱泱来了五六人,立即丢了手上的活计跪拜行礼。
皇帝眼光扫过药圃中参差不齐的植物和药圃中的儿子,问:“种的什么?”说罢摇摇手散了众人,只留下李慎和程文知。
李慎恭敬道:“回父亲,外面都说儿五谷不分,是以近来种了些蔬菜庄稼辨认一番。”
“哼,你倒是乖觉。”皇帝面上依旧和缓,“段卿这些日子教的学得如何了?”
李慎道:“段相近来教儿一些郡县治法,意在让儿体恤民生之艰,常怀爱民之心。”
皇帝冷笑一声道:“学得再好也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