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一个皇子能顺顺当当活到弱冠之后成婚,可不是靠卑微怯懦就能做到的。更大的可能是这个九皇子一直都在藏拙。
而这样的人,对霍潇瑜来说是最难对付的,她只怕对方真的是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辈,那这赐婚圣旨是绝对没处推脱的。
只是如今,自己的这些念头还需要赛掌柜那边传回的消息佐证,霍潇瑜只能暂时忍着那些喷薄而出的粗鄙之言,默默为自己的未来思考一些可行性退路。
没多久,方妈妈回来了,不但带回了传出信件的好消息,还带来了铃铛娘特地让拿来的小灶点心。
这豆沙奶糕是前几天铃铛娘按照霍潇瑜给的方子刚研究出来的,做好了大家一尝就觉得惊为天人,直接被霍潇瑜放到了近两个月下午茶的轮流菜单上。绵密微甜的豆沙,和去过腥味的羊奶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羊奶的古法去腥流程是和杏仁儿在一起煮过,所以这豆沙奶卷中还有极淡的杏仁气息,微苦和微甜微妙地中和,让霍潇瑜原本焦躁的心情,都在这美妙的点心口感中被平复下来。
拈着吃了两块点心,霍潇瑜又喝了一大口云笙新沏的莲山云雾茶,这个茶味道略苦但回味甘甜,正好配豆沙奶卷这种甜味比较淡的点心。美美地喝了茶,霍潇瑜往贵妃榻上一摊,“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这怎么说也是赐婚圣旨,不是抄家流放,没什么大不了的……”
吃饱喝足的霍小姐,捡回了自己人生的初衷,那就是做一条咸鱼。而咸鱼的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活在哪里,摆烂在哪里。虽然她还有些,九皇子很好对付之类的私心妄想,但这只属于现代社会科学青年的玄学信仰。
反正赐婚又不是明天立刻结婚,总归这中间还有很多可以让她得过且过的美好日子!大不了事到临头再逃婚嘛,又不是没钱离家出走!
成功开解了自己,霍潇瑜又快乐了,想她当年落地三岁半,还发着高烧,都还成功苟下来了,如今只不过一张圣旨,她诚嘉集团的霍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
啊这,其实,包办婚姻这事儿她还真没见识过,但问题不大,想点好的,万一到时候,她还没结婚,就先死老公了呢?也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信女每天荤素搭配,能不能成功守个望门寡?
当代青年的信仰观,就是在用科学解决不了问题之后,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玄学上,当然,如果玄学还解决不了,那就用“佛”学来应对。于是,霍潇瑜在想开了之后,就直接用“佛”学来解决问题了。
皇城内,常宁宫中,惠妃正自娱自乐唱着曲儿,忽然嬷嬷上来禀报,“娘娘,二皇子来了。”
惠妃一收羽毛扇,脸上漾起笑意,“铨儿来了?快让他进来!蓝翎,去准备二皇子最喜欢的云片糕!”
二皇子是个身量高壮的青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母妃,儿臣来给您请安啦!”他虽然身材长相都如熊一般,但对着自己母亲的笑脸,却让他看起来十分可亲。
“铨儿这么开心,是你父皇最近给你派了好差事吗?”惠妃揽着自己的好大儿坐下,又顺手把桌上的云片糕挪到了二皇子谢铨的面前。
谢铨净了手,塞了一块儿云片糕进嘴,“唔是(不是)啊母灰(妃),……咳咳,嗯,父皇哪儿有好差事哪能轮上我,一般不都是三弟和五弟的份儿吗?我啊,是今儿听说了个有意思的,那个长得娘们儿似的老九,父皇给他赐了个老婆!”
惠妃不以为意,“这陛下赐婚的旨意,宫里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嗨!母妃,你是不知道,我今儿在外面听人说,那九皇子妃,是个傻子!”谢铨脸上的笑有些幸灾乐祸。
“傻子?”李惠妃似乎并不知道,听了谢铨这话微微有些吃惊。
“没错儿,天生的傻子,一个杂种,配一个傻子,还真是绝配,哈哈哈!”谢铨似乎很是开心。
惠妃则是含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啊,就是促狭!不过,这么一个破落户家的傻闺女,配给那个老九,也不算是委屈了。今儿在母妃这儿用晚膳,母妃让小厨房给你加两道荤菜。”
宫女翠羽应了声“是”下去了,谢铨却用眼睛溜了一圈殿内的大小宫女,“母妃,您这儿有段日子没进新人了,再帮儿子挑两个呗!”
“好好好!母妃给你挑,这回领回去,你可要多用些心思在公事儿上啊!”
皇宫另一角,一个装饰简单的院子里,小太监微微躬着身子对面前的主人说道,“主子,程将军那边,拿到了乌蛮人的一些消息,奴才已经将主子的意思传给卫首领了。”
“嗯,让他继续注意着那边,程将军是个可用之人,只是乌蛮人也不能小觑,若是程将军哪里有困难,就让卫栩联系该联系的人。”说话的“主子”只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原本拈在指尖的一张字条搁在灯盏上,点燃。
很快,字条就烧尽了,变成了一缕淡灰色的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