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问阿虎:他们在辽东,也是那么热闹的?
阿虎笑道:辽东天天都很热闹。
语气中颇有自豪和怀念,已把辽东当成第二个故乡。
刘茂明了有赵家人在的地方,总是热闹的。
易青青嘀咕着:霉运当头,霉运当头,一步三回头地到了暂住的客栈。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刚刚还夸她算得准,转眼就说她不准!
易青青和赵义此次来,是以辽东商人的身份。
做戏做全套,他们带了一船的皮货,说是天冷卖个好价钱,再贩些丝绸、陶瓷、笔墨纸砚回去。
到了客栈,易青青又认认真真算了几遍,还是认定赵义霉运当头。
哼哼!不听好人言,二郎君等着倒霉吧!
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又实在担心,不停往窗外望去。
十三四岁的少女,心里有朦朦胧胧的情思,却分不清辨不明。
今日算了好几卦,精神疲惫,她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外面的响声吵醒,易青青揉了揉眼睛,听到赵义的声音:快我给烧热水,我要洗头!
洗头?
易青青推门而出,见赵义懊恼地站在廊下。
二郎君,你回来了?
赵义看到易青青,更懊恼了,瞪着眼睛说:都是你说的霉运当头,你诅咒我!
易青青摆着手:我不是,我没有郎君,你到底怎么啦?
赵义闷闷地说:从画舫去浮香楼的路上,不知怎么惊飞了树上的老鸦,准准地在我头上拉了两坨鸟屎。
他帅气的发冠、华丽的锦袍,就等着去会一会娇奴
说不定娇奴看到他今时今日俊美不凡,回心转意跟他再续前缘、共度良宵
可是,这两坨鸟屎准准地落在他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臭了!
只能让浮香楼的人带话,改日再会。
易青青听完,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臭?赵义恼羞成怒。
这种事算得那么准干什么!他迁怒了!
我不是,我没有
易青青飞快地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屋内传出压抑的笑声。
赵义:易青青一定是来克他的。
好气哦!
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却只能孤枕独眠。
而娇奴在楼里等了好一会儿,却听婢女回禀,赵义半路折回。
愣了一会儿,自己笑了起来。
她努力了几年,以为自己终于有资格站在赵家郎君身边,没想到还是无缘。
罢了像她这样的身份,就不该有什么痴心妄想。
刘茂和赵义在画舫里说的话,外人无从得知,但他们的行踪还是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辽东的商人?赵全真是阴魂不散,那么远都派人来,是真的想跟我们鱼死网破?顾家主脸色阴沉。
顾大郎不以为然:父亲,我跟人打听了,刘茂在浮香楼里一掷千金,就是个酒色之徒。
顾家主说:小心一点总是好的,继续派人盯着从十三郎那里取回卫夫人帖,送去给越王。
顾大郎利落地应了下来。
他是嫡长子,眼皮子不像十三郎那么浅。
不就是一幅字帖吗?十三郎抠抠索索不肯给赵全。
要是早一点送给赵全,那寒士还不得欣喜若狂?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对越王是要给几分面子,对刘茂就不必
顾大郎琢磨着,决定给上蹿下跳的刘钦差一个下马威。
刘茂次日给越王府送了拜帖,请见越王得到答复,五日后见。
越王的架子真大。刘茂腹诽。
以前在京中,他也见过越王还觉得挺平易近人。
大概这些藩王,在长安城是一副脸孔,在地方又是另一副脸孔。
既然要等五日,刘茂就约着赵义继续下乡查访,到周边郡县、村庄走访,让人以为他游山玩水。
越州水道纵横,出了城,河面越发广阔,河道里远远近近有几艘并行的小船,看起来风平浪静。
刘茂和赵义坐在船头说话。
最好还是去沛县请来陈谦,他是最有力的人证,可以说服越王。刘茂说着自己的想法。
赵义瞪大眼睛:刘大叔,这件事人证物证其实不重要!只要越王肯动手,想要什么证据,咱们就给什么证据。
刘大叔在朝中当官几年,被规矩束缚,都变得迂腐了!
刘茂无奈:要说服越王,就挺难。你有把握?
赵义点头:不是我有,是幺叔有。
幺叔神神叨叨的,说越王是个耳根子软、容易被怂恿、做事冲动的人
明明幺叔也没见过越王几次,不知哪里来的信心。
但我总觉得,栽赃陷害是阴谋,凡是阴谋就容易出漏洞,搞不好把圆真大师和阿全都陷进去
刘茂是个君子,想来想去不赞成强盗行径。
可是,他想做个君子,敌人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