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马二妞很自觉地去取热水瓶装水给秀才老爷洗漱,干一个奴婢该干的事。她很小心,热水瓶里面是瓷瓶,万一热水瓶摔坏了,这秀才老爷再是个坏的,自己就没命了。
把热水瓶放好,她又去找木盆,牙粉和牙刷。路上,她一直小声念叨着:“顾应山,顾应山…”
虽然不可直呼老爷大名,但不知道老爷大名也不行。老爷的名字记牢了,将来才能办好事,得到重用。
顾应山刚起床,就看到昨天那个小女孩往圆桌上放着什么,嘴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顾应山最怕人家叫他的名字,他很敏感,一听就知道小女孩嘴里叫的人绝对是自己,这让他很不自在。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叫顾应山?”顾应山怕她走了,连忙起床问她。
马二妞觉得这主子似乎不坏,她并不害怕,福了福身:“奴叫马二妞,秀才老爷的名字是我听村长老爷说的。老爷成了奴的主人,奴想牢牢记住老爷的名字。”
顾应山被马二妞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抖了抖:“什么老爷,奴的,不要这么说了。自称我,叫我顾秀才就行了。”
马二妞原先不怎么能感觉出人的好坏和真情假意,经过这一年的摧残,她能很敏感地判断人的好坏,基本没出过错。
她很自信。
她从善如流,反正她也不是那种有奴性的人:“我知道了。”
“我的未婚妻,叫李月柳的,你看到了吗?”顾应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看不到自己的未婚妻,心里不是很放心。
“夫人出门去了,叫我来服侍您。”马二妞觉得所谓的夫人把自己当作奴隶,对她并不满意,补充说:“夫人身边还跟着几个男子。”
顾应山皱眉,开始往坏处想。不会是秦建柏和秦建贺对月柳姐有什么想法吧。
“你既然看到了,应该认得出他们,你带我出去吧。”顾应山决定去找人。
李月柳在卖调味料,她喜欢热闹,更喜欢赚钱。但这次卖的不是商品,是名声。她带了机灵的猫眼帮忙,又带着李二狗和李三狗助势。
看到顾应山和新收的奴婢并村长家的儿子站在她摊前,李月柳不由得奇怪:“怎么了?别耽误做生意。”
顾应山看到李月柳完好无损,很是松了一口气。闻言轻轻地摇头,带着马二妞微微笑着站在李月柳身后。
“先生,你看这集市多么热闹啊,不如随我到处看看?”秦建柏道。
“秦建贺小友呢?”忽然少了一个人,他还是在意的。
“多谢先生关心。小弟经您提醒,现被父亲压在族学读书。”秦建柏道。
顾应山点头:“我自己看看,你别出声。”然后他就把秦建柏当工具人用了,这虽然不好,但符合秦建柏对秀才的想象,反而得到了他的八分尊敬。
集市上很热闹,顺着庄门一路走,两边摆满了摊位。走出去,外面的道路两旁也是摊位。总的来说,是个呈“个”字型的商业街。
“卖芋头啦,当菜吃,当饭吃,都要得啊。”一位老太,前面摆了一大堆芋头,面前挤了一堆人在讲价。
继续往前走,是私盐贩子们。“卖盐啦,便宜卖,15文一斤,先到先得啊。”私盐贩子们把便宜卖喊得很大声,15文则几乎听不见,但这不耽误人群围过来。
“卖酒啦,官家酒肆取来沽卖的,男人女人都来喝一点美禄吧。”卖酒的商家显然不担心生意,还朝顾应山开玩笑:“这位老爷,不喝点美禄么?”
大鼎朝人爱酒,不分男女。大抵是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落下来,而他们只能受着,于是喝酒派遣,逐渐成风。
“我不喝酒。”顾应山冷声拒绝。秦建柏倒是要了一竹筒酒拿在手里喝,赞叹道:“好美禄。”
“旧衣服旧裤子旧鞋袜,便宜卖了诶。”喝故衣的人看到顾应山的长衫和秦建柏的绸缎就特意远离。
“算卦,算卦,快来算卦,下午收摊。”拿着招子的算命先生在街上大步往前,很是精通饥饿营销。
“卖药啦卖药啦,常见草药便宜卖,回家自己熬嘞。”一个男孩面前摆了十几堆药材,看来也是懂行的。
“有人探博~吗?”有人穿梭在人群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有人探博~吗?”秦建柏眼前一亮,显然是听到了。
顾应山也听到了,他狠狠皱眉。大鼎朝虽然享乐主义流行,但对会造成家破人亡的赌博业是绝对禁止的,惩罚很严重。
“香喷喷的炸油馍,油滋滋的炸藕夹,油水足得很呐。”丈夫在做着东西,妻子在叫卖。很明显妻子裹了小脚,站不住,是在凳子上叫卖的。她负责叫卖和收钱。
旁边还有用粗陋笔法写的招子:兼卖煎豆腐、煎鱼、煎鲞、烧菜、煎茄子和杂米饭。
顾应山想保持身材,他对炸物不感兴趣,也不想吃饭。但是马二妞一个小孩子,肯定会喜欢吃。
“二妞,你要吃么?炸油馍还是炸藕夹,还是都要。”顾应山蹲下来问。
马二妞看了一会儿顾应山,道:“炸藕夹,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