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们是城里人吧。我跟你们说说乡下的事,你们告诉我城里的新鲜事儿吧。”他也不管别人答不答应就开始说了。
“我有个姐姐,她丈夫的表弟的岳父在秦家庄。村里几乎都姓秦,不是姓秦的都是佃户。
秦家庄最厉害的是一家是大儿子考上举人当了主簿的。小儿子反而在秦家庄当地主守着家业,与别人家反过来了。
他们家最近在讲大户人家的排场,让那些佃户的子女去做小厮小丫鬟。我听那个岳父的儿媳妇说,有个小女孩可倒霉了。
不知怎么的,其他男孩女孩就欺负她一个。她都不忍心,膏药舍不得,给口饭吃让她不饿死,也算积阴德了。”
顾应山很生气:“这怎么能行,这是…暴力啊。还有,那些人好端端地怎么可能都成了佃户?”
男人吓了一跳:“你这人,谁不知道里面有猫腻啊,不要说出来嘛。祸从口出,我不和你说了。”
男人左右张望,看到其他食客都看着自己,连忙掩面跑路。
顾应山很不高兴,这里面有猫腻就不管了吗?他提议道:“不如咱们去秦家庄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好好的女孩子整天被欺负。”
李二狗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哪敢跟举人老爷的弟弟对上。一个个犹犹豫豫。
只有李月柳赞同:“总得有人管这事,应山哥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不知道。难道将来你们遇到事,也希望应山哥装不知道吗?”
小农经济是很脆弱的,这些农家子弟天然和佃户共情。有了李月柳的点拨,都赞同,表示愿意去秦家庄看看。
众人正要走,远处来了一队兵丁,看起来很是懈怠,应该是下了值的。只见这几人要酒要菜,却没从袋里摸出一个铜钱。
顾应山走过去:“兄台?你们是包月了吗?这里的规矩好像是先付后吃。”
那兵丁一看到顾应山那象征着读书人的长衫,就先唬了一跳。再看到顾应山那张脸,知道这是秀才,顿时就不敢乱动了。
他一边紧张地说:“没有包月没有包月,先付后吃的规矩我们是知道的,只是找钱慢了些。”一边悄悄推搡身边的同仁。
“两百文,拿好了。”小兵肉痛地付钱。以前哪次不是白吃白喝,突然要给钱,真是难受。
顾应山的秀才身份让这帮小兵感到非常不自在,于是把做好的饭菜打包了。
食肆老板碰到这群吃白食的小兵就头疼,这些人一家一家大吃大喝,都是小本生意,哪里受得了。可人家不管这些,不给也得给,不如顺便陪个笑脸。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管这事。他不认识顾应山,感激地说:“小老爷这般好人品,将来中个秀才肯定没问题。”
哈哈哈,大家善意地笑了起来。
周往齐也笑了出来,没想到出来一趟,会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顾应山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周往齐。等人到了他身边,他才问:“怎么,放休沐假了?”
“并没有。我只是个商贾子弟,不能科举。我又有学识,先生们教不了我,于是随便我做什么。”周往齐自嘲道。
顾应山知道周往齐一直很想当官,虽然她不明白周往齐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当不了官,志向居然还是很坚定,但他知道周往齐一直因为当不了官的事情伤心。
“周兄,刚才秦家庄的事情你听到了吗?不如咱们一起去调查调查这件事,就像官员查案一样。”顾应山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周往齐心动。
这诱惑太大了,周往齐知道自己此生都不可能真正当官,最多捐钱买一个虚官。又或者等顾弟当了官以后,请自己当师爷,把自己当官用。
“好,我答应了。不过,这件事我得回去和家父说一声。若是你我有性命之忧,也好拿钱买命。”周往齐决定了。
周往齐的爹很宠爱这个儿子,虽然他也不理解儿子为什么那么想当官,但他很支持。
周往齐走远了,顾应山才问李月柳:“月柳姐,我还以为你会不答应呢。你不是很在乎自己的东西吗?”
“是这样,但是别人真有困难我也得帮啊。”李月柳真诚地说。
周往齐很快就带着两辆马车和顾应山汇合了。四辆车一齐朝秦家庄奔去。
路上,顾应山跟车上的李二狗和李三狗闲聊。“你们知道秦家庄为什么叫秦家庄吗?”
李二狗搔搔脑袋,憨憨地说:“我记得秦家庄一直叫秦家庄啊?那边的集市都是在秦家庄开市的啊?”
李三狗反问:“难道秦家庄以前不叫秦家庄,还能改名吗?没听说啊。”
顾应山道:“它以前确实不叫秦家庄。改名这种小事,爹娘又不会和你们专门说,你们当然不知道。”
他科普说:“在咱们这个地界儿,一般来说,最多的村子,叫某某村、某某山或某某坪。更高一级的是某村或某山某坪。
再高就是某家村等等等等。再然后就是某家庄,再到某家堡。再往高了够,就是某某氏了。有意思吧。”
李月柳接话:“所以咱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