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神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天赫拉走后,赫斯提亚做了一番相当艰难的思想斗争。
在她的小脑瓜里,仿佛有两个赫斯提亚在争吵。
一个消极的赫斯提亚,说要尊重自己的感受!本来你就没有什么交际花的好形象,在意别人想法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再说阿弗洛狄忒人缘那么好却天天往这个阴沉的地方跑莫名其妙肯定是有所图谋。
……另一个更消极的赫斯提亚,充满怨念地碎碎念着:
要是还待在人间,就不会有至今为止的麻烦事了。都是宙斯的错。都是宙斯的错。诅咒他诅咒他!
“吾神……您感到忧愁吗?”
芙拉侍立在旁,担忧地看向她。
“要当面拒绝那位美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喝了永生之酒的凡人。”
想到赫拉说过的话,她咬牙悲愤道:
“忧愁?什么能让我忧愁。只是身为同僚,也不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下次他若再来,你不必过问,直接放他进来便是。”
都拒绝那么多次了,真希望上次就是最后一次啊。
拜托你心灰意冷吧!
但是。
……没想到是这么个时间,这么个情况。
什么脑回路啊!
-
有点痒。
眼睛那里……睫毛好痒。
厚重的白发铺满床铺,白发的女主人眉眼舒缓,本神情安适,忽然皱了皱眉。
困。好困。
是谁敢玩她的睫毛?她,高贵的女神!放肆,狂妄,大胆,不敬!处以火刑!
“可恶……”
半梦半醒之间,她轻声呢喃。
歹徒若有若无地笑了声,什么事物贴了贴她的眼睑,温度冰凉。
好想听这个声音的主人唱歌。
赫斯提亚下意识想到。
等等,这个不知不觉间就被蛊惑的感觉……!
她警觉地睁眼,看清打扰女神大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后,几乎不用经过大脑的处理,单凭直觉就认出了那罪恶的瑰美容貌。
赫斯提亚一骨碌坐起来,没注意到头发被自己的手肘压住,“嘶”了一下立即打住,懊恼地瞪着清晨来访的爱与美之神,厉声斥责:
“你——你——谁让你进来的……”
好,好像是我自己哦?
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气势。
阿弗洛狄忒,如赫斯提亚所说的“那个可恶的交际花”一般,本来在众神中是公认的情商高好相处,会给别神主动找个台阶下的那种。
但之所以赫斯提亚会加个“可恶的”前缀,就是因为,唯独、唯独对她不会这样体贴!
他先前坐在她床边,伸出手撩拨她的睫毛——连距离感都不会把控算什么高情商啊赫斯提亚如是想——现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那双惑人的眼睛,如两颗色泽鲜活的蓝宝石,此刻更像是孔雀的尾羽,瞳孔中隐约露出一点晦暗的深色。
轻便优雅的衣着,洁白的臂膀裸/露在外,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指节抵住下唇。
肌肤的颜色白得很健康,在关节处显出淡淡的粉色,衬着鲜艳的唇色,将微笑模糊得真真假假。
语气单纯,反问道:
“你说呢?赫斯提亚。”
没有给赫斯提亚在其中慌张插一句“嗯我已经想起来了”的机会,唇角又提起了一些,愉快地笑了起来,
“是你啊。”
“这就忘了?我会伤心的。”
要用他的魔法击败他!
赫斯提亚眼神犀利起来,这也是她不想和阿弗洛狄忒接触的原因,对上他自己的胜负欲就会莫名强烈,又累又麻烦。
“是、是吗,那还真是可惜。”虽然开口因为刚睡醒磕巴了一下,但接下来就是一点都不露怯的成功冷笑,“倒是露出那样的表情给我看看啊?爱与美之神,一定很美吧。”
糟,糟糕,头发好像有点乱,会不会很没气势?可恶啊竟然偷袭!
“……嗯……”
阿弗洛狄忒怔了怔,哼笑一声,嘴角慢慢落了下去。
弯起的眼角,被他自己的指尖掠过,抚平,那处细嫩的肌肤被带出一抹流丽的朱色。
他泫然欲泣地和赫斯提亚对视一会,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赫斯提亚抓狂:好尴尬!
常年的足不出户至少还给她留下了一个表情幅度不大的……算是本领,她抬抬下巴,表情不变,冷冷淡淡地,
“这么多天失败的拜访,难道目的就只是太闲,想用做作的表情恶心我吗?”
她说了恶心哎。
这个词在赫斯提亚心里,是有点过分的词汇。
唔,内心说声对不起。
反正是你先讨厌我的!自顾自的这算什么啊。
“……”
阿弗洛狄忒转头,垂着眼似是倦怠,也不看她,也不作回答。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