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
“求求您,让他爱我……!”
女人跪在地上,几乎是蜷缩着弯起脊背,抬起双手,手心朝上,敬奉她面前的雪白塑像。
象牙材质的塑像,雕刻成一个婀娜的女子形象,拥有一副精雕细琢的美貌。
烛光暗哑,嘶嘶地描摹着女人白嫩的侧脸。其实很是清秀,只是她的表情狰狞可怕,彻底破坏了那份美感。
她深深低头,激动无比,颤抖着嗓音叫道:
“爱与美的神明,如果您能体会到我这份无法表露的真挚心意,就请降福与我,庇护我的爱情吧!我……我在向您祈祷啊!”
她低着头,所以没能看到。
那美丽雪白的神像,分明是刻刀凿成的嘴角,突然变得……柔软而,鲜活。
紧接着,女人恍惚间听到了声音。
那是无趣的叹息,还是愉快的笑声?
烛火微微晃了晃,神像的影子慢慢伸长,一个恐怖的事物从中浮现。
那令人惊怖的,是什么?
——是美貌。
难以描述,难以形容,只知道他的发丝是像被阳光亲吻过的金色,眼睛蓝得像要滴下来。
叫人一看便知,爱与美之神的位子并非被赋予,而是为他而生。
并非画像与雕塑上人们想象的美女,而是一个模糊了一切界限的,雌雄莫辨的少年。
他赤着脚从阴影里缓步走出,没有一粒灰尘舍得玷污他的脚步。
他慵懒地倚在桌边,分明是少年干净纯洁的身姿,一举一动又都是晃人心神的妩媚。
可那种妩媚,又无法让人联想到女性的特征,第一印象如一记重锤刻印在脑海中,那是不掺杂任何杂志的,纯粹的美丽。
指如削玉,纤秾合度,缠附在雪白的神像上。工匠呕心沥血的作品,此时却显得如此粗糙而平凡。
美的化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自己的塑像,曼声打了个哈欠,脚尖向前,抬起女人的下巴:
“亲爱的,这是什么?”
清凌凌的嗓音,也有一些沙哑的音色沉淀在底部。
女人一直处在震撼的情绪中,此时终于回神,欣喜若狂。
“啊啊……绝对不会有错!您就是那位神明!神明回应我了!我就是这么爱他啊!”
少年把脚尖移开,柔声道:
“别自说自话,我不喜欢。”
女子仰头,望向那尊神像,一瞬间竟然涌现出嫉妒的神色。
“这……这是您——”
她呆愣地说着,突然无法忍耐地尖叫一声,急切地恳求,
“求求您,求求您把它放下!这太不敬了!”
何等无礼,何等可笑!见过真容以后,她便意识到,人类对美神的加工是一种亵渎。
“哦——”少年感到有些趣味似的拖长声音,“这是我?”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把它给我吧,让我把它摔碎!”
女人惊恐地向上伸手,祈求着。
少年久不言语。
女人没有得到回应,她被某种混乱的精神所蛊惑,扭曲着面容爬起来,竟然试图去抢夺。
少年略微皱眉,将神像抛在地毯上。
女人扑过去,抓起神像狠命地砸着,少年又退后一步,冷冷地旁观着这场闹剧。
他若无其事地举起一只手,在烛光微弱的映照下观看,手背上细小的绒毛炸起一些,接触到了与神域不同的空气,娇贵地颤抖着。
浅淡的笑声如同一口冰冷甜蜜的酒,从他的喉间滑过。像是在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
“温度变化得很明显,是不是?”
“是……是的。因为冬天到了。”
女人迫不及待地回应着他的提问。
“冬天……”
那是什么?
啊,想起来了。
少年终于向形容狼狈的女人递去一个注视,语言若笑却似乎另有所指——
“真可怜啊。”
他伸出手,隔着空气描摹女人眼睛的轮廓。
如火的爱情,在爱神的统治下立即熄灭,她温顺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真可怜啊。”
他叹道。
-
“——啊嚏!”
“吾神,您不要紧吧?!”
芙拉进入寝殿时,便听到赫斯提亚打喷嚏的声音,立即忘了要通报的事,急切地问道。
自从上次赫斯提亚醉醺醺地、一脸茫然地回到奥林匹斯山后,这位忠实的女神侍者便一直神经紧绷,经常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紧张状态。
“啊……不要紧的,大概。怎么了吗?芙拉?”
“不,在那之前您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可是女神哦?”
赫斯提亚颇为心虚。
“那么,爱与美之神前来拜访。您的意见如何?”
阿弗洛狄忒。
一想到芙拉所指代的这个名字,赫斯提亚就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