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自作主张，就把人带过来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
荀玉寒着脸，两道目光如剑刃般射向福全。
“大伴就算是要讨好本世子，也不必用这么下作的法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咱们有多危险？呵，就因为想着给本王牵红线，就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更何况这还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
对于新任楚王的指责，福全又有另一套说辞。
“王爷，难道您成天郁郁不乐，就是先王乐意见到的吗？更何况王爷您直到现在，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延续香火了，从前还在京城里的时候，娘娘和王爷为了您的婚事都着急上火多少回了，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拖着，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老奴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奴婢，满心满眼只有王爷您高兴与否，别人怎么看，别人怎么着，那都不在老奴的考虑范围之内。要是能让王爷开心，别说是个女子，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老奴都敢搭着梯子从天上给您摘下来。更何况王爷千金之躯，见见那姑娘，反倒是种抬举，又哪里不合时宜了？”
“但是我还在守孝，傅姑娘也是！”
“礼法不外乎人情！老王爷从前就念叨着要给王爷您找一门好亲事，将来生个大胖小子继承香火，如今更是连王爷您定亲都没有见过就去了，老王爷难道不盼着您早日有个后？老奴三天前才接到老王爷托梦，说他生平最遗憾的事，就是见不到王爷您成家立业啊！”
福全老太监一顿歪理邪说下来，荀玉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尊卑就是如此分明，她傅抱月不过是个卸任的杂流官之女，要论身份，平时根本就见不着亲王。要不是有搭救之恩，她傅抱月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呢！
荀玉拉了拉缰绳，座下通灵的宝驹顿时会意地往一旁迈了几步，离得福全远远的，他清朗的声音随着清风远远传来。
“大伴年纪也大了，也到了享福的时候了。等回京之后，我会找个地方，让大伴好好安度晚年的。”
他就算再温柔，那也是王爷，王爷也是有脾气的，他不需要这种天天揣摩上意的奴婢。
福全身子一僵，随即在马背上艰难地伏了下来。
“老奴遵旨……回京以后，就是王爷一个人要挑起大梁了，王爷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将来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啊！”
宝驹的步子一瞬间缓了缓，但很快又重新加速起来，带着一阵风卷了过去。
福全眯着眼望向前方，看着那对正在不断接近的男女，忍不住似是欣慰又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
西山这块地方，乃是附近难得的一片缓坡，上面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就连低矮的灌木也很是少见，因此视野十分开阔。
傅抱月和姜嬷嬷金鸳一行人走着，暗呼侥幸，自己事先准备的是便于行动的衣裙，不然在这湿滑的地上走不了几步，就得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
“这片西山可真大啊，而且连一棵树都找不到，全都长满了草。”
“江南多丘陵，草地倒是少见。”
金鸳淡笑着，轻描淡写地就把这片西山来历翻了出来。
“奴婢先前打听过了，这西山是山长家里的产业。本来是山长大人的公子从前一时兴起，用来打猎的地方，但是后来那位公子高中，到别的地方做官去了，这片地方就渐渐荒废了下来。”
“这么说来，陆公子约我到这片地方，就是没安好心咯？”
“老奴倒不这么觉得，姑娘一路过来，可看见这里的屋子有过年久失修的痕迹？地上是不是杂草丛生？”
“当然不是！”傅抱月伸手指着地上苍翠欲滴的青草，笑道，“你看，这地上种着的，全都是苜宿呢！苜宿能喂牛羊，还能喂马，这可是极好的草料，西山这块儿全都是这个，连一根杂草都不见，分明是每时每刻都有人打理。”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骑士一拉缰绳，整匹马就人立而起。
天上阳光璀璨，傅抱月仰头看着，竟然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
“姑娘真是好眼力，伯父虽是为官清廉，但家里也是有几头牲畜的，这里的草的确就是苜宿。不知道姑娘是怎么认出来的？”
荀玉勒停了马，温和地问道。
“从前看闲书的时候看到的。”
傅抱月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总不能说她是上辈子吃过这个吧？
上辈子阮言那赌棍家里穷成那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她每天的功夫都花到了如何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身上了。即便如此，那些日子里也总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同样是穷得叮当响的邻居看她可怜，就偷偷告诉了她个法子。
那就是趁着晚上的时候，跑到别人家的牧草地里割苜蓿吃。
哪怕苜宿还是没油水，但是胜在多啊！地里随便割一捆，就够她吃上一天，还能省去到山上找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