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人果然是故意的吧！
司马震差点绷不住文雅的脸皮，破口大骂出来，只能借着喝酒的动作，稍稍调整了一下面部姿态。
“哼，咱家虽说是太宗皇帝的血脉，但是宗谱上的血缘早就远了。安王殿下分过来，咱们自然是要替安王殿下做事，不然，还能替京城里的圣人效命？”
且不说安王心里膈应不膈应，你就算在江南为天子效忠死了，天子都不一定能知道还有你司马震这一号人呢！
“这倒也是，县官毕竟不如现管嘛。”孙千总恍然大悟的地点了点头，粗鲁无文的表象之下，掩藏着深深的狡猾，“想不到中尉大人你看着身份挺高的，结果跟咱给王爷办事的理由也是一样。”
他堂堂宗室，给安王办事的理由还得跟个泥腿子一样？
司马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放下了酒杯。孙千总貌似被吓了一跳，不自在地转过头，看着楼下的同时低声嘟哝道：
“这明明就是事实，气什么气，还不都一样。”
“千总大人——”
孙千总的肩膀猛然抖了两下，迷迷蒙蒙的双眼复又清明起来。
“啊，我刚才是想问问中尉大人您来着。”
孙千总自来熟地把胳膊搭在了司马震肩上，手上还拿着一个油腻腻的鹅腿，满手的油脂顺着手指就要落到奉国中尉身上。司马震极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耳边几乎能感到他扑过来带着浓郁酒味的鼻息。
“宜春酿这种好酒，在市面上能卖多少？二十坛宜春酿，是多少银子？这酒是中尉大人您替王爷办了多少事情才得来的？我要是替王爷办事，将来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啊？”
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差点没把司马震打得晕头转向。他定了定神，将孙千总的话一一答了，最后又道：
“……我知道你想要金银珠宝，想要升官发财。这些对王爷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干，那就一定会有。我听说你现在，家里连个儿子都没有对吧？”
“是啊！”孙千总一拍大手，大声说道，“老子想要个儿子想得眼睛都红了，可就是没有，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司马震闻言微微一笑，道：
“千总要是替王爷办事，回头王爷就能赏你十几二十个美人过来给你生儿子，更别说之后你还能继续升官发财。你干，还是不干？”
“王爷够意思，当然是干了！”
……
两人一顿饭从早上吃到中午，再从中午吃到晚上，足足吃了一天，孙千总才从酒楼里面走出来。
摸着滚圆的肚子，他索性连马也不骑了，就这么带着人沿街溜达着消食。走着走着，孙千总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今天早上遇到的的那个算命先生。
不是说他今天有血光之灾吗？怎么大半天都过去了，他人还是完完整整的，连块油皮都没破？这个死老头，该不会是骗他钱的吧？
“血光之灾？老子我现在还好得很呐，哪儿有什么血光之灾？”
孙千总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从前那些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的嘴脸，顿时狠狠把马鞭子往地上一摔！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过去，把那个什么铁口直断的算命老头的摊子给我砸了。哼，就算是拿了老子五文钱，老子也要他连本带利地把东西吐出来！”
两个亲兵连忙点头哈腰，就冲着算命摊子的方向小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孙千总大发雷霆之时，街上忽然闹腾起来，本来好好走在街上的人纷纷玩命似的往路两边挤。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各种声音混成一片。什么鸡蛋菜叶到处横飞，街上的老人小孩四处乱走，就算是平时娇弱无力的小姑娘，惊慌之下冲撞过来，身上的力气也不小。
“都让开，马惊了！”
伴着嗒嗒嗒的响亮马蹄声，人群里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大叫。孙千总方才在迎仙楼上喝了不少宜春酿，早就有些醉醺醺的了，听见声音竟然还有些恍惚地愣在原地。
更糟糕的是，身边宝贝异常的“追风”被这么多人冲撞过来，耳朵往后一撇，也开始不耐烦地刨着蹄子，脖子还一拱一拱的，眼见着也要跳起来横冲直撞了。
……
孙千总刚才喝的酒顿时就顺着冷汗流了出来，跟身边的两个亲兵死命拉着缰绳，跟自家的坐骑拔起河来，身边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老老少少。马儿这种牲畜，天生就容易受惊，紧接着就是发狂。
要是在旷野上还好，随便跑就是了，可这儿是县城里，要是发了性子到处乱撞，一准就会撞伤别人。伤了人赔钱还容易，但他可是千总大人，撞伤撞残了别人，可就不是赔钱的问题，而是要撤职查办了！
“该死，这畜生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孙千总那个后悔，他现在只想时光倒流回去，把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
白天这老头说的什么血光之灾，八成就是应在这件事上了！他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让人砸掉老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