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傅抱月先是一愣,随即就意识到,郑姨娘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
老太太现在正躺在床上,俨然是缠绵病榻的样子。而她的病因,不在于身体,而是得了心病,要是郑姨娘能让雪哥儿的喜讯让老太太开心开心,说不定病就能好起来呢。
“这法子好,郑姨既然想告诉老祖宗,那就得挑个好点时段,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只有这样,手上得到的好处才会最多,郑姨娘的地位才会愈发稳固。
她和郑姨娘都在同一条船上,只有郑姨娘好了,她之后才能过得更好。
郑姨娘不是傻子,听见傅抱月这么掏心掏肺的话,也是感动莫名。
“好,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相携着走出八角亭。在送走郑姨娘之后,傅抱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墙边摇曳的竹林。
刚才,她在那里看到了片衣角,情急之下也没看清到底是谁,郑氏就过来了,现在再去找人,恐怕也来不及了。
……
傅玉池气喘吁吁地跑到百子园外面,盯着大门上横着的锁链发呆。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么进过大门紧锁的院子?
那院子还是之前仙去的老太爷的院子,那时候自己是家里宠着的小祖宗,那管事不敢惹她,因此没花多少功夫就要到了开门的钥匙,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
可现在,她就连自家亲娘的院子也进不去了!
傅玉池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水,不禁感到一阵凄苦。
她娘宋氏可是爹亲自用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怎么会突然被人锁在了院子里,连门也出不去?
就算是她娘用了些手段,来惩治不听话的庶女,那也是身为人母该做的事情,怎么就被老太太说成是心肠狠毒的女人?要换了是她,恐怕早就把那个总耍手段,妄图骑在她们娘俩头上的庶女给打死了!
想想从前百子园的盛况,又看看现在门可罗雀的冷清样子,傅玉池简直恨得牙痒痒。
都是那个庶女,不知道在老祖宗耳边吹了什么枕头风,害得亲爹、老祖宗,还有二房的婶娘,都异口同声地说她娘是个毒妇。
她娘竟然还被爹打了一顿,身上受了伤,也不知到好了没有,那庶女竟然就这么狠心把人关了进来。
虽然说着是没耽搁请医问药,可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倒是好兴致和那个姓郑的贱人拉家常,却把这府里的正经主子撇在这里!
……
傅玉池越想越恨,干脆见左右无人,踩着草地跑到了花圃里,搬来了几块大石头。
青石粗糙,指尖细嫩,很快就磨出了红痕,甚至有些地方还见了血。
这要放在平时,傅玉池定然会大骂出声,让身边的丫鬟赶紧给她抹上药膏,可在强烈恨意之下,傅玉池竟然一声不吭地把石头叠了起来,当做是翻墙用的踏脚石。
石头歪歪扭扭地堆到了一起,傅玉池估计了一下高度,整个人踩上石头,双手往墙上一按,竟然就这么翻了上去。
随后就是一声压抑着的惊呼。
家里从前千娇万宠的小祖宗虽说是翻了进去,却还是扭到了脚。
就砸她翻进去之后,百子园的外面忽然过来了一个婆子,盯着散乱的石头堆,还有洁白墙上的那几个脚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就嘿嘿转身走了。
……
傅玉池坐在地上,伸手捂着脚腕,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才勉力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拖着伤腿往里面走去。
眼前所见的景象更是令她触目惊心。
往常一尘不染的院子现在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就连落下来的雪,看上去也是肮脏不堪。花圃里栽种的花草,早就因为无人打理,全部都枯死了。
就算是枯死了,也没人来拔掉,还这么让枯柴一样的花木埋在土里,冷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尖锐声响,十分瘆人。
既然院子都无人打扫,从前在百子园里伺候的下人更是不见踪影,放眼看去,竟然只有她一个大活人站在外面。
都是……都是那个该死的庶女的错!
傅玉池揪着衣襟,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雪地寒凉,不多时,脚腕又剧烈地刺痛起来,傅玉池痛得额头冷汗涔涔,只得迈进房间里去,期望能烤烤火,暖暖身子。
可推门进了屋,才发觉里面也是冰窖一样的冷,里面竟然连个火盆也没升起来。
平时还嫌挤的正堂,现在看来,连个人影都没有,黑漆漆,空荡荡的。
傅玉池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眼角忽然看见角落里有个冷冰冰的火盆,忍不住重重就踹了过去。
铁盆被她踢动,顿时发出一声丁铃当啷的巨响。
本该在房间里伺候的丫头还是没过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偷懒了。
正在傅玉池准备把人找出来打骂一顿时,卧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