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没分?”老太太带着讥讽的笑容,“哦,是还有个,家里的嫡孙女是吧?她不是有个能干的娘亲吗,哪里会差这点钱?手头要是短了花用,找宋氏去就行了,何必来找我这个什么都管不了的老婆子。”
老太太这是铁了心不分体己给傅玉池了。
这也难怪,人心都是偏的,宋氏都这么顶撞老太太了,老太太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反正自己也从老太太手上得了实惠,还管什么宋氏。
傅抱月知趣地闭口不言,又听见老太太喘了口气,低声道:
“宋氏和她那个女儿是不中用了,你爹这一脉,就只能指望着你和云哥儿雪哥儿了。我听说你平时还常常指点雪哥儿他们的功课,你身为长姐,这就是你的风范,我都记着呢。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大可不必听,最重要的是自己上进,明白了吗?”
老太太活了七十多岁,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心里早就没了那么多想法,唯一的执念,就是整个傅家的兴旺发达。
傅玉池再怎么占着嫡出的名号,那也是个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了婆家就是婆家的人了,以她那个性子,根本就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助益,反倒是惹祸居多。与其把宝都压在嫡孙女身上,还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多看顾看顾自家的嫡孙女。
傅抱月漂亮又上进,人也聪明,还一路提携着家里两个孙子,显然是能兴旺家族的。此时不多给她些恩惠,让她感激着,以后家里又闹起来,别说帮着傅家了,说不得还会返身踩上几脚。
傅抱月比起上辈子,脑子显然灵光多了,闻言低声道:
“老祖宗,我知道,往后一定会多加努力,争取让咱家更上一层楼。至于百子园里那位,我就当没看见,任其自生自灭就是了。老祖宗身上不爽,我就不多打扰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一脸欣慰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地时候,傅抱月整个人的心都还在狂跳。厚厚一沓银票和田庄地契都笼在袖子里,竟然有种不真实的厚重感。
她也是有产业的人了!不是跟青雀他五叔入股的古董行,而是从头到尾,一年四季产出全都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从此以后,她也是不必指着府里月例银子过活的人了!
想当初,她一没有忠心的丫头跟随,二没有亲娘老子留下的产业傍身,可不就得眼巴巴地指着那点月例银子过活?
就连那银子也是时有时无的,发钱的下人贪墨了去,宋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可不同了,有了田庄送上来的进项,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傅抱月的心情,是既有银钱在手的狂喜,又夹杂着亲人即将逝去的黯然,可谓是百味杂陈。
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银票,趁着家里大人们还没回来的当口,傅抱月决定做些实事。她叫来守在李氏房间的丫头,低声问道:
“你们太太的情况如何,保住了没有?”
伺候李氏的丫鬟神色愤恨,道:
“多谢大姑娘关心,咱们太太的胎保住了,大夫说太太这几天要好好静养,也不能轻易走动。咱们太太前些日子都还好端端的,谁知道大房那个发的什么疯,竟然……”
两人相对埋怨了一阵,便让丫头重新回去,守着李氏了。
确定李氏无恙之后,傅抱月眉目凝冰,道:
“无衣,你先把那两个在咱们家施法害人的神婆给我拿过来!”
……
两个尼姑手上绑着绳子,跌跌撞撞地一路从宋氏的小佛堂里走到了松鹤居。两人见了满地狼藉的松鹤居,再加上横眉冷目的傅抱月,心里就是一惊。清叶还想开口质问,却被身后的仆妇在膝弯处踢了一脚,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傅抱月见了她们身上披着的袈裟就来气,好端端的袈裟,本来应该是披在高僧大德身上的,给这两个黑心的神婆披着,简直就是在给佛祖弟子的名声抹黑。
“这种人也配穿袈裟?把她们两个的衣服给我剥了!还有度牒呢,搜出来没有?”
“搜出来了,这两个倒是正经登记在册的尼姑。”
无衣满脸不屑,伸手在袖子里一抽,就拿出两本破破烂烂的度牒。
傅抱月伸手接过,也不翻阅,直接放在燃烧的灯烛纸上,看着两本度牒一点点地化作灰尘。
趴在地上的两人看着这一幕,顿时眼睛都要出血了。
“你!你怎么敢?!这可是官府签发的东西!”
一杯滚烫的热茶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傅抱月插着腰跳脚大骂。
“我呸!你们也配叫尼姑?我看叫你们尼姑都是辱没了这个词!好尼姑就该在庙里安安生生地清修,跑到外面来掺和什么事?佛祖有教过你诅咒害人吗,佛祖有说过让你摆了法坛跳大神吗!寺庙里还有具足戒呢,你们两个做到了哪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