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镇。
两个富家公子哥打扮的少年优哉游哉地走在大道上,看似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穿着深色衣裳的少年神情洒脱,不时拿起用折扇指点着城中风物,和身边穿着玉色衣裳的少年谈笑风生。
但要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两个公子其实是在仔细观察本地城郭构造,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纯粹游玩。
“阿玉。”
郭琳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实则对城里时常出没的“游侠”颇为不喜。
“我看你还是先找个清净的地方,现在街上有刀剑的人可不少。咱们是有护卫,旁边也有县衙,捕快走过来也不远。但是……县衙附近都有这么多游侠儿,这不正常。”
“刀剑无眼,你的拳脚功夫可是比我还不如,万一遇到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劫的,我恐怕你连跑都跑不走。”
楚王世子听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在他耳边唠叨,心中却有不同意见。
“我倒是觉得咱们不会有事。”他的眼神悄然往那些带着刀剑,面含戾气的游侠儿身上飘去,“你看见没,他们手里虽然拿着刀剑,吃吃喝喝也不给钱,却从来没敢把刀子拔出来?你再看看那边。”
楚王世子用手指了指街角,那边正好转过来一队手执铁索、雁翎刀的皂衣衙役,虽然满面风尘,可那一双双眼睛却在十分警惕地四处张望,但凡看见有人违法乱纪,就甩动着手里的铁索,作势要扑上去拿人。
有官府的衙役捕快们镇场子,就算那些游侠儿想要闹事,也只能乖乖坐下来,喝茶的喝茶,吃酒的吃酒。
没谁想直接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直接扑上去扔到大牢里。
“原来如此,这儿的县令也不是无能之辈啊。”
郭琳低叹了一句,正准备跟着世子离去,就见到他一路拨开人群,径直向那队浑身煞气的捕快走了过去。
……
近段时日,县衙里的赵捕头并一班捕快衙役精神也是颇为紧张。
先是莫名其妙地涌进了一堆游侠儿,手上还带着大量刀剑,吓得本地遵纪守法的百姓天刚一擦黑就关门闭户,晚上的草市、夜市都没了,衙门里一干人到了晚上连个逛的地方都没有。
再一个就是县太爷看着这么多人也愁,这么多人一闹起来,很容易就发生命案,县太爷升迁在即,根本不敢在这时候捅娄子。但是游侠们买了几所大宅子,做出一副要长久扎根的模样,本地人心惶惶,就连商贩都不来城里了,也是不成。
左右为难之下,就只能让他们这些在下面跑腿的人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
赵捕头正烦躁不已,抬头就看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径直向他走过来。
这又是哪家的跑出来的公子,看这样儿就知道是个没吃过苦的。这个时候还跑出来,没看见县城里正在为这群游侠头疼吗?
“你拦在我们面前干什么,识相的就快点让开,别耽搁我们执行公务。”
赵捕头甩了一下手里的铁链,粗声粗气道,企图把对方吓走。谁知对面这个公子哥还颇有胆气,不但没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倒,反而优雅地行了个礼,问道:
“敢问捕快,我游历到此处,看见城中有许多武人腰上都配了刀剑,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捕头本想掉头就走,可对方无形之中流露出的高贵气质,简直让人想不回答都难:
“公子问我,我又问谁去?我又不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些什么东西?他们也还克制,除了吃喝不给钱,大半夜不睡觉,也不管宵禁,挨家挨户去敲人家门之外,也没什么劣迹,就连打架斗殴这种事情都少。不过——”
赵捕头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嫌恶表情。
“也不是不没有,比如刀疤李,前段时间就砸了咱们镇子上的老字号医馆,安仁堂,害得人家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开门做生意,镇子上有人生病都没办法去医。”
安仁堂?
楚王世子眼前陡然闪过线人之前汇报过来的消息。
之前接到谢老太监的,正是楚王府上,白袍卫里面的药王孙老头。而孙老头,那个时候也正是在这片地方接到了老太监。那个时候,谢太监还受了伤,听说还是个姑娘在半道上遇见了,把他送去医馆,这才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那个姑娘把他送去的医馆,正是安仁堂,而药王孙大夫,正好也在那儿救死扶伤。
把这两个事情连起来一想,郭北镇里有这么多游侠儿就说得通了。
楚王世子眸光一闪,表情却掩饰得天衣无缝,对着赵捕头拱了拱手道:
“原来如此,是商家之间互相使绊子啊。那……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耽搁了捕快公事,真是过意不去,我这就走了。”
“唉,没事没事,你就问我两句话而已,算不上耽搁不耽搁。”赵捕头连连摆手,看见面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就要离去,连忙又放大了声音,“小公子,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去吧,外面不太平!要是有谁看你富贵就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