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熊大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听见什么了？他们请来的楚王，活生生的王爷，竟然是个冒·牌·货！
他们竟然还傻乎乎地奉上金银财宝，唯恐伺候他伺候得不好？
熊大人简直恨不得跳转时间，把几天前的自己暴打一顿。他怎么就瞎了眼，把个鱼眼珠子看成珍珠了呢？
“你……”熊大人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暴露身份的曹平，“把他拿下，剁碎了扔到江里面喂鱼！”
几个虎背熊腰的武士扑上来，生满厚厚老茧的手掌刚一碰到肩膀，就听见咔吧几声脆响，这个胆大包天到冒充楚王的货色，肩膀就这么被卸了下来。
曹平痛得泪流满面，杀猪般惨叫起来：
“哎哟哟！别动手，你听我说完！你们怎么听话听到一半就不听了！”
他这么一吼，原本怒气冲冲准备离开的熊大人也停下了脚步，脸上阴霾遍布：
“假的就是假的，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肩上武士的力道稍轻，曹平趁着这个机会，大口喘气道：
“我是假的没错，可我也是楚王府上的人啊！”
熊大人迈向船舱的脚彻底收了回来。
捉不了大鱼，捉条小鱼也还行啊。也许捉到小鱼，可能还比捉到大鱼更有利些。
熊大人心中一瞬间闪过几十道心思，重新拉开一张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
“你说你是楚王府上的人，又能怎么证明啊？”
……
既然说都说了，那还不如说得更干净点。
曹平看着对面眼神灼灼的熊大人，把心一横，索性光棍道：
“我当然能证明！你去叫人搜搜我腰间，看我衣服里面是不是藏着一块玉质令牌？还有，楚王府上出入的口令我也知道，大人要是想，我也能给你讲出来。”
武士把手伸进衣襟里摸索了一阵，果然捞出了一块牌子，上面有楚王府上的标记。
熊大人拿来翻动了一阵，眸子里闪着意义不明的光。
“你在楚王府上，是做什么的？”
见这个凶神恶煞，动辄喊打喊杀的熊大人开始问他楚王府的情况，曹平暗暗松了口气。
自己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至少现在不会被剁成碎块扔进水里去喂鱼。
这样想着，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地把知道的情况都说给了熊大人：
“我在楚王府上，就是来当楚王的。我本来是从前王爷挑选卫士选剩下的，本来应该赶走的，但是因为我长得和王爷有几分相似，就被留了下来。这次王爷南巡，就把我找了出来，要我扮成他的样子。然后王爷就和世子分道扬镳，另外选了一条路。”
熊大人听得内心大震，忙不迭问道：
“楚王到底去了哪儿？楚王要是和世子分道而行，必然有其联系方式，你知道他们如何联系的么？”
这回轮到曹平无言以对了。
“这个，我不知道啊，楚王殿下微服私访，行踪除了世子殿下，其他人从来都不知道。我身为楚王替身，他们就更是防着我，轻易不肯让我接触机密消息。”
曹平说到一半，生怕熊大人认为他毫无可利用之处，又在后面添了几句。
“但是我在府里面，也不是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我这个人，别的不好，就是耳朵灵，有一回在扮楚王的时候，眯着眼睛养身，就听见房梁上的暗卫在聊天。”
“聊的什么？”
熊大人伸长了脖子。
曹平见勾起了他的兴趣，悬着的心一放下来，就开始提起了要求：
“大人，小人的肩膀被人扯得脱了臼，痛得很，能不能先把骨头给正回去？”
熊大人冷笑一声，给按着曹平的武士使了个眼色。
只听见咔嚓一声，一边肩膀的骨头就归了位，但还剩下一个没有动手。
“你要是想两个肩膀都恢复，那就老实点说，别耍什么花招。”
曹平在他这儿吃了大亏，闻言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我听见头上的暗卫说，这次王爷南巡，除了表面上的盐政之外，还有清查官场的职责。上面定死了额度，一定要抄到多少多少两银子，要是一个人家里的钱不够，那就三个四个，乃至八个十个，反正是要抄到这么多银子的。”
“还有一桩，就是王爷这回南巡，也跟安王殿下有关。”
曹平还没说完，熊大人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因为天子和安王殿下不对付。
安王是先皇最宠爱的幼子，如今年富力强，手握膏腴之地，更是对天子不服。而天子也深深忌惮着这个幼弟，恨不得把这个弟弟关进笼子里，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才放心。
楚王这次过来，肯定也有辖制安王的意思在里面。
熊大人暗叹殿下神机妙算，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还派他过来。不然的话，这些官场上的人都还蒙在鼓里，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