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型不错,”壁炉边的格林格拉斯先生说,没有评论阿斯塔不合身的衣服。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打理花瓶里的那束嚏根草。
“谢谢。”阿斯塔完全不过脑子地回答,“你的也不错。”
格林格拉斯先生摸了摸他怎么也压不下去的一撮翘起来的头发,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的笑容很开朗、很有感染力,阿斯塔简直要被他带着也微笑起来,但是那瓶花提醒了她自己为什么一直生他的气。阿斯塔曾经因为父母分不出精力来看她插在里面的花一眼,气得把那个花瓶摔碎过,可是他们甚至都没有为那个花瓶停下来批评她。
现在他们把花瓶修好了,在里面塞满了她当时插在里面的那种花。可是感情不像花瓶一样能用咒语一次修好,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阿斯塔发现格林格拉斯先生正孩子气地局促地咬他的嘴唇。然后他好像有点儿想笑,显然是因为看见他女儿在做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爸,”阿斯塔说,她也有点儿想笑,但是还是努力冷冰冰地说,“我知道你是想跟我拉近距离。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有点儿晚了。不管怎么说,你得给我点儿时间……”
“我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都听见什么了?”
“‘马尔福家的小混蛋’。”
格林格拉斯先生有些尴尬地又咧开嘴笑了,可是即使是尴尬的笑容也灿烂得让人不好意思怪他。阿斯塔不明白她的五官为什么做不出那么大方坦荡的表情,明明它们跟她爸爸的长得那么像。
“别这样,阿斯塔。”他说,“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别学我。”
阿斯塔微微歪着头和她爸爸那双浅灰绿色的眼睛对视。她爸爸不像她那样轻度斜视,他的目光是很端正的。壁炉的火光照得到处都暖融融的;阿斯塔从来没见那堆火烧得那么旺过,气氛温馨得略显陌生。
阿斯塔问:“你在后悔没能教我那些作为一个贵族小姐该学的东西吗?”
她爸爸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当然希望我能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但是我不后悔。在我看来,后悔是顶没有意义的事。”
阿斯塔觉得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像这个男人的女儿。她没有回答,因为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原谅别人了。通常她喜欢很快地作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