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铺子上的灯笼挂满了屋檐,即使在白天也熠熠生辉,今晚必然华夜未央了。
显然他们来早了,不过大家似乎都已按捺不住这份喜悦,街上已是摩肩擦踵,人声鼎沸。城中心新筑起的朱台上,人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布置和装饰,四周的阁楼围栏都坐满了人,一会儿似乎会有精彩的表演。
钟府的小姐平日是不被允许出门的,褚灵又不像钟褚烟一样还可以跟着钟夫人出去见见世面,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这近乎冷淡的性子。
可昨天被掌柜吊足了胃口,无影又念叨了一天,果真到了,确是非同凡响,赏心悦目,突然对这盛会期待起来,现在只后悔没早早来定下个位置好好细细观赏。
忽然,发间被插进什么,她伸手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精巧的银钗,沉甸甸的。
她回头去看墨夷旻禛,“哪儿来的?”
他一把接过,重新给她戴上,“自然是买的,戴上,这钗好看。”
“这钗,是送我的?”她有些意外,他好像从来没送过她什么东西,除了那把已被她留给孟蝉的匕首。这种姑娘家的饰品,还是第一次送。
“稍微点缀一下,大好的日子,淡妆素裹的,别人还以为本公主虐待了你。”
原来是怕她给他丢人,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自己在原地站着闷闷生了一会气,故意不跟着他一道走,拉开距离。
哐!哐!哐!
只听三声钟响,大家一窝蜂地往前冲!
她不知所措,又走不开,被人群带着挤到朱台前。
祭祀开始!
先是祭司模样的人上台,又跳又蹦,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抓起被他“施过法”的粟谷往人群一撒,礼成!
褚灵也学大家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那巨大的祭糕被推过来,由二十几个师傅同时分切,一一分给在场的人。
这祭糕是个彩头,众人都上去哄抢,幸而他们早有准备,让几个彪形大汉把守着。
见这阵仗,她已经放弃了,虽然她很想尝尝那祭糕的味道。
这时,无影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嘴里叼着一块祭糕,手里拿了两块,艰难地往这边挤。
“小姐!小姐!给!”
褚灵费了些力气才接到祭糕,顺手拉了他一把,帮他脱离的困境。
“公子呢?”他气喘吁吁道。
褚灵随口道:“你家公子大约不愿跟咱们一道逛,随他吧。”
无影东张西望,抱怨道:“那怎么成,小姐也太不把公子当回事了,他武功虽好,但毕竟重伤刚愈,万一有个闪失,你我如何担待得起?”
把她带到人少一些的角落,自己便去寻墨夷旻禛。
等了半晌,不见人影,肩膀突然被拍了两下,回头一瞧,是个清清秀秀,眉宇间很有灵气的姑娘。
她笑嘻嘻的,微微歪着头,道:“姐姐,你的发钗掉了。”
褚灵往头上一模,果然发间空空,忙接过,道:“多谢,人太多没注意,亏得你拾得了。”要让墨夷旻禛发现,肯定又有要说些“好听的”来。
“听口音,姐姐上野城人吧?”小姑娘道。
褚灵一愣,不太愿意透漏身份,忽而又想到,他们已回了越竞,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便点点头,道:“你耳朵倒尖,竟能听出上野口音。”
“我的姑父便是上野人,小时候曾跟着父亲去姑父那里小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识得上野口音。”
小姑娘绘声绘色的回忆起了自己在上野的许多趣事,褚灵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她虽是上野人,可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这小姑娘不时问起的街巷店铺一无所知,有些尴尬,便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眼前的盛会上。
她告诉褚灵,这贺冬盛会朱台的戏是一绝,每年都有游人墨客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因此这一带的酒楼客栈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要想在朱台四周订个视野好的座位,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她们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订好位子了。因此,当褚灵遗憾不知行情没来得及定位子时,她便欣然邀请她及家人一道上楼看戏。
当然,这位置是花了不少钱的,她家里不算富裕,要说亲人中最殷实的,便是上野的姑父,她母亲早亡,父亲患了重病却瞒了她,谎称姑母近来想念她,让她到上野陪一段日子,实则是托孤,怕她在家里伤心难过。
一开始她也是不愿意的,一来路途遥远,一来多年不见,有些怕生。好在,父亲比她更了解她,知道她爱热闹,用这热闹非凡的贺冬盛会来作礼,她这才开开心心上了路。
褚灵奇怪既有位子,何必在街上挨冻,问她是不是在等人。
“我念叨着想吃红枣米糕,陈伯去了半天未归,我便下来候候他。”
褚灵这才想起手里的祭糕,连忙递了一块给她,道:“饿了吧,尝尝这个,讨个彩头。”
那姑娘眼前一亮,大大方方接过就咬了一口,连称好吃,还说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来,都没吃上,夸褚灵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