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山上回来,孟蝉就在屋里躺着,不吃饭也不说话。她们那天的谈话实际上还没有说开,但情形已与墨夷旻禛所说无二,所以褚灵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量点到为止的关心。
孟凌没见到孟蝉这样伤心过,又不知其中原由,在妹妹榻边问长问短,可对方视他为无物,他只好走来走去地干着急。
“这、这是怎么了?早早上,还、还、还好好的。”孟凌急躁地拍着手,说话越发不利索了。
“别担心,过两天,她就会好的,大夫不是也看过,说她没生病么,先想法子让她吃点东西要紧。”褚灵道。
“锅里还温、温着粥,我这就去、去端来。”孟凌转身就去准备。
褚灵呆呆看了孟蝉半晌,叹口气,转身去找墨夷旻禛帮忙,人是他招惹的,他该为此事负些责任。
“孟蝉人不舒服,你去看看她吧。”她口气不佳,他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能如此安稳的躺着。
“大夫不是看过了么?”他漫不经心道。
褚灵来气,道:“主人家抱恙,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理所应当该去看看。”
“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你又不是寡人。”他挑眉看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还好意思说,他要是个好人,她舍得这样伤害孟蝉么?
“她开开心心跟你上山,回来就这样了,罪魁祸首不是你还能是谁?”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耐心也不剩多少了,直言道:“那要怎样你才肯帮我这个忙去劝劝她?”
墨夷旻禛这才坐起来,其实那日跟她透漏那姑娘的心思,也是想让她出手帮他处理掉这个麻烦,毕竟,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他最不擅长跟她们打交道,就着这个机会,问道:“你的选择呢?”
她知道他是一定会逼她的,几天躲着他不见,也是不想太早面对这个问题。低眉自嘲道:“呵,我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他满意抱了抱她,“乖。”
“走吧。”褚灵推开他,转身出屋,他背着手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正好孟凌端了粥来,褚灵接了碗,“交给我吧,你手里还有活儿要忙,我们劝劝她。”
她小声唤了几声,意料中的没有回应,孟蝉呼吸虽平稳,可长睫毛却在不自主地闪动,褚灵知道她在假寐,看了眼墨夷旻禛,道:“孟蝉,我大哥来看你了,快起来吃些东西吧。”
此话一出,立刻奏了效,孟蝉坐起身,一口一口极其安静地吃着褚灵喂的粥,看得出她实在没什么食欲,只是强迫自己做做样子罢了,眼睛只若有似无地看着墨夷旻禛。
忽然,她静悄悄的,扑簌簌淌下泪来,没等褚灵开口,墨夷旻禛便挨着褚灵坐下,翘着腿,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跟大哥说,大哥帮你报仇。”
褚灵一皱眉,战起来与他拉开距离,放下粥碗,站在一边。
孟蝉摇头,哭得更厉害了,哑着嗓子,说:“只是想到就快要跟你和灵儿姐姐分别,很是舍不得。”
“傻孩子,这事也值得你这般不吃不喝的?回头熬坏了身子,我们可要过意不去了。古辞说悲莫悲兮伤别离,可短暂的分别也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遇见,族长的命令,你也知道,这一走,只怕我们再难回来,倘若有朝一日,你们离开这里,一定记得去上野寻我们,到那时再报答你们的搭救之恩。”
他这话,说得恳切,连褚灵都差点儿要信以为真了。
一旦离开,要再见已是机会渺茫,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褚灵想起,有次自己得了热症,危在旦夕,施隰调了几天的药,束手无策,有一天满脸疲惫的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说是师父留的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之力,吃了它就病好了,果然不出两天,她便渡过难关,恢复如初,他才说那药只是干草。
可见,谎言有时候能救命的,这个世界上,能治愈她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可多少人挨不住这短痛的剧烈,宁愿守在长痛里执着的等待,等待一个谎言的兑现,等待梦想成现实,那是因为孤注一掷的情感施与了便不受自己控制了。
最可悲的付出是一厢情愿,最可怕的力量是主动遗忘!
孟蝉低着头,泪如珠串,看得褚灵好不心疼,连旻禛都对这泪水起了恻隐之心,他轻轻拥她入怀,让她可以体面的大哭一场,褚灵出了屋,关上门也悄悄抹眼泪。在山谷的这段日子,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不想这么快就说再见。
离别是在五天后,褚灵跟族长和长老们拜别后,又跟孟氏兄妹辞行,便跟随三四个村民一道往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上去。
这是族长的好意,怕他们路径不熟,特意嘱咐村里负责去集市售卖的几人领他们出谷。
路上,褚灵埋怨墨夷旻禛无礼,不肯随她去向族长道别,可他说:“他们收了你的镯子和首饰,就应该信守承诺,若他们不收好处,倒受得起我一句半句谢的。”
褚灵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很快放弃与他争辩,他是墨夷旻禛,不要指望他会像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