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头上的玉钗倒是别致,送与我如何?”盛宓兮道。
语气中,一点没有要征求她同意的意思,说完就要上手来抢,褚灵连退两步,飞霜上前拦住,不客气道:“五公主请自重!”
她穷追不舍,褚灵被她抓住衣襟拽到跟前,飞霜一手用力劈开她的手,她怒不可遏,吼道:“杜飞霜!”
褚灵一怔,原来她姓杜,飞霜不是她的全名,她还以为这是墨夷旻禛给她赐的名。
想想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有些对不住她,倒不是她有意疏忽,只因她是墨夷旻禛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引起他的猜疑,姑且还是少打听为好。
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这褚灵是知道的,但听他们用这样的口吻说话,总感觉自己游离在外,心里忽如其来的有些不平衡。
诚然,这么多□□夕相处,她已把飞霜当做半个亲人了。
被盛宓兮这一嚷,正殿的歌声戛然而止,“何事吵嚷!”
是令尹的声音,盛宓兮忙收回手,转身冲殿里应道:“无事。”
“你父王正要睡下,别在这里搅扰他,过几日你便速回丽城去。”令尹的声音由远及近,充满威严不容反驳。
走出殿门,却见钟褚灵也在,立刻换上祥和的笑脸,道:“王妃娘娘也在。”
“听说方夫人抱恙,前来探望。”褚灵略微福了福道。
令尹倒没像盛宓兮那样,对她造访方迎柳一事反应过度,只是一双小眼睛下意识地去瞟她的肚子。
“大老远的何苦跑这趟,差人来问问便是了。娘娘金枝玉叶,该好好保重才是。”
他这话满含暗示,但字字拿捏得恰如其分,她也顺着他的话道:“托大人和夫人的福,褚灵近来一向安康。”
“哪里哪里,娘娘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佑,倒是我们,还想沾点儿娘娘的福泽。”
盛宓兮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虚情假意地客套话,早不痛快,插嘴道:“她是个痨病鬼的命,能有什么福泽!”
“放肆!”令尹厉声喝道,转而又充满歉意地对褚灵道:“她骄纵惯了,娘娘别见怪!”
表面上是他带娇蛮的公主道了歉,但实际上,这正是长辈对晚辈犯错后,惯用的消极袒护,让人感受不到任何诚意。
他想就此以一种略顾及彼此脸面的方式把盛宓兮的冒犯了化于无,褚灵这才体会到,无影口中“刁滑”之意,八面玲珑的人,其实最好对付,不过名利二字。
褚灵点点头,道:“大人放心,褚灵这就回去了。”
“路上湿滑,又多台阶,且让我侄儿容卿送娘娘回去吧。”
他身后的年轻人,这才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伸出手,她不好推辞,只得道谢。
“唉!”盛宓兮一门心思在那玉钗上,见她要走,几步抢上前去,却被令尹拦住,眼睁睁看她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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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满脑子都是令尹方才说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他一定已经知晓自己“有孕”的事了,有意无意的提醒她保重,还让容卿送她回来,如此周到地保护,说明他还是愿意跟自己合作的,只是不知在等什么,要这样一直吊着这口气不肯松口。
“娘娘当心。”
只管想自己的事,没留神一脚踩空,飞霜连叫小心,手里的绸伞一偏,好几颗雨水打在她脸上,这凉意让她立刻醒悟。
容卿从背后稳稳地抱起她,等她重新站稳,才松开手,还让她继续扶在自己手腕上。飞霜见了欲言又止。
“多谢。”褚灵说完,只见他冲自己浅浅一笑,好似这阴雨天里劈开一束阳光,非但举止得当,又极有分寸,对他颇有好感。
听敬阳夫人提起过他,说他是右司马,也是身披盔甲上过战场的人,不禁侧脸看他,这年头都得是长成这样眉清目秀的人上战场了?可他看起来,温和得连鸡都不敢杀。
一瞬间,又想起墨夷旻禛。他同样是面目清秀,甚至都算得上妖娆,可个性却强横暴戾,手段百出,不通情理,心肠歹毒,常能不怒自威,令闻者生惧,也只有盛宓兮那种自负到觉得自己可以驾驭一切的人才敢去招惹他。
不对,仿佛一切女人都想招惹他的,除了她自己。
想到这儿,不禁为自己庆幸,还好她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一进院,就跟墨夷旻禛迎面撞见,被他那眼神震慑住,她忙收回手,慌张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容卿手上一空,觉得异样,抬头正看见旻禛骇人的眼神,定了定神,从容上前行了礼,道:“外臣与叔叔恰巧在宜园遇见王妃娘娘,雨大路滑,叔叔担心娘娘,便差外臣护送娘娘回来。”
旻禛没说话,飞霜急得额上直冒汗,用眼去拨容卿,他会意,转身走了。
“娘娘,明日君上又要回大营,还请娘娘备些可口的饭食,营中的东西不合胃口,去了几天,君上人都瘦了一圈。”副将道。
旻禛立刻向他投去一个“多管闲事”的“和善”眼神,他才闭了嘴。
褚灵一听他明天又要走,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的计划说与他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