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闻,自嘲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抱紧怀里的人,温热的吻星星点点落在她眼角眉梢:
“绫,那些过去,我想和你一起背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可以重新选择。”
“你一向谨慎,不会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
“…”
诸伏景光看着她因被捉住尾巴而不开心板起的面孔,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猫眼中的痛楚挣扎渐渐散开,溢出一丝庆幸的笑意,柔声道:
“绫,你总是把我看得太过完美。”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贪心。”
“你和正义我都想要,可以给我这个机会么?”
他握紧了降谷绫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绫,站到我身边来吧。”
“”
“我需要…需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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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日,降谷绫重启了将诸伏景光送出组织的计划。她可以背叛组织,但他不能再留在组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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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六日,降谷绫找到和诸伏景光身形相似、可以伪造成尸体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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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降谷绫被监控,日落之时,她收到诸伏景光的短信:
“绫,抱歉。
他们发现了我公安的身份。
我要失约了,只能逃往另一个世界。
ps你一定要过得很好。”
降谷绫魂飞魄散地赶到天台时,留给她的只有一具胸口被子弹贯穿的尸体。她扑上前去将头凑到他的怀里,如同无数个夜晚中倾听他心跳时一样,这次却是一片死寂,再也不会有人笑着搂住她,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亲吻她,再也不会有人抱着她轻声祈求:
“绫,站到我身边来吧。”
骗子。
他死了。
他永远离开了她。
头戴黑色针织帽的长发男人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降谷绫,语调毫无波澜,漫不经心道:
“没听说么?这家伙是公安的狗。”
“真可惜,胸口的手机被子弹打穿,他的身份石沉大海。”
“真是不爽啊…就像杀了一个幽灵一样。”
长发男人脚步声慢慢远去,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听说你和他的关系不错啊…”
“波本,对于叛徒只能用制裁来回报,你说对吧。”
降谷绫置若罔闻,僵硬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还有些余温,但她知道,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冰凉。她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尸体,冷静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仿若灵魂出窍,仅剩波本的本能在行动:他的右手沾满了鲜血,拇指与手背上却没有血迹。
他是自杀的。
他为什么不等她来救他。
他明明知道她的双重身份。
降谷绫彷佛听见自己全身血液结冰的声音,然后又被一寸寸敲碎,在骨血里如刀割般滚动,刺痛彻骨。脑海中的弦一根根崩断,她想,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她和他时常搭档出任务,她应该立刻考虑怎么洗脱她的嫌疑,而不是在这里看着他的尸首大脑一片空白地发呆。
她应该任由组织的人来收尸,表现得对他漠不关心甚至痛恨,才能稍稍撇清她身上的怀疑。
可是…那怎么可以,她的景光,应该葬在风景最好的地方,有一块最漂亮整洁的墓碑。
降谷绫知道,她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收起诸伏景光被击碎的手机,然后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尸体背到了她的背上。身上的重量压得她直不起腰,她抽了抽鼻子,眼角无声地落下一滴泪,与地上的血迹融在了一起。似怕惊醒沉睡的人,她在心底轻柔地、似枕边低语般、悄声哄道:
——景光,我带你回家。
事实证明,她感情用事犯下的一切错误,最终都要用痛苦偿还。
生命都将结束,心总会破碎,爱毫无用处。
降谷绫背着诸伏景光走到楼下时,黑暗拐角处一个人在静静等着她。
一头银发的库拉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清冷似寒冰冬雪:
“波本,朗姆下了命令,将你立刻带回组织审讯。”
“至于叛徒的尸体,”
她异色的双瞳扫过降谷绫背上的人,轻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扔到东京湾喂鱼。”
冗长到死寂的沉默后,降谷绫听见她自己嗓音平静地开口:
“库拉索,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对方愣了愣,不置可否道:
“等你能活着从审讯室出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