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猜灯谜、闹花灯,花市灯如昼。
这日一早,各府的小姐少爷兴高采烈起床,盼着晚间赏花灯逛花市瞧那过会的热闹。
独窦府的小姐窦雪薇有些悻悻然。吃罢早饭,站在房外的梅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梅花。
一旁的丫鬟文娟不免劝道:“姑娘,您不能拿花出气啊!”
窦然来向母亲请安,见了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窦雪薇丢下手,跑去窦然跟前,怏怏道:“哥哥,好几个小姐妹邀我今日去看灯。
花市上人多拥挤,母亲不便出门,我今年怕是去不上了。”说着嘟起了唇。
窦然笑着伸手摸了摸窦雪薇的头。
“我在玉茗楼临街定了雅间,晚上带你去观灯。”
窦雪薇听了,开心地笑起来:“谢谢哥哥!”
窦然拳抵唇边轻咳一声:“雅间宽敞,你若愿意,可以邀友人一同前往。”
窦雪薇笑着重重点头,当即撩帘进屋。
与哥哥一同行礼问安毕,窦雪薇笑着向母亲请示:“哥哥定了玉茗楼临街的雅间,女儿想跟着哥哥去看灯。”
“玉茗楼啊……还是临街的……”窦夫人沉吟着,笑望了儿子一眼。
窦然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窦夫人见了,笑着应允:“玉茗楼至少要提前月余方能定到,既是你哥哥的心意,你便去吧!”
竟如此麻烦!
窦雪薇听了,扭头看向哥哥。
窦然轻轻笑了笑。
看到哥哥温和的笑容,窦雪薇心中稍安。
窦夫人叮嘱儿子:“晚间人多,我不方便出门,你看顾好你妹妹。”
窦然笑着应了,起身向母亲作辞。
窦夫人笑着送他出门。
窦然回到房里。小厮黄玉正在预备他们家爷晚间要穿的衣服。
趁空,黄玉上前笑道:“爷,晚间穿那套月白福纹直裰,周子巾如何?”
这边小厮申桐服侍爷换了家常衣裳,窦然坐下道:“太平常。”
黄玉沉思了片刻,问道:“爷,朱红暗纹团花锦袍呢?”
窦然淡淡道:“太显眼。”
黄玉恍然大悟:“今日走百病,穿深衣、幅巾正相宜。”
小厮申桐端上茶来。
窦然喝了口茶,道:“太素淡。”
黄玉愣怔着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蒙了。
是他眼光太差?还是他们家爷眼光太高!
他每日都是这么伺候的,也没发现他们家爷像今日这么难侍候!
垂首侍立的申桐向他投去怜悯一瞥。
那玉茗楼的雅间他可是多花了爷多少银子,多说了几车好话才定下来的。
爷对今日如此重视,衣物怎么能太过随意呢!
申桐转头就见他们家爷已低头专注看起书来。
申桐过去深受打击的黄玉身边悄声道:“今日爷自有定夺,你就别管了。”说完,拉着他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屋中安静下来,窦然却放下书,陷入了沉思。
随着夕阳西下,各府公子小姐开始准备起来。
今日,梁云箫也带着妹妹们出来赏灯。
他们到花市时正是华灯初上。四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花市中人烟凑集,十分热闹。
街上挂满了灯笼。宫灯、兽头灯、花灯、走马灯各式精巧的灯笼,随风摇曳。
被仆妇婆子围拥在中间的小姑娘们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梁云箫护在妹妹身后,看着她们观赏。
这时身边经过一个头戴箬笠,身披草衣,脚踏芒鞋的青年男子,泰然穿行在人群之间。
梁云箫见了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
上元节灯会,出门游玩之人个个锦衣华服,打扮得花团锦簇,独这青年与众不同。
梁云箫观他身上并无莽气,瞧着倒不像是江湖中人。
若说他是普通平民,在富家子弟中间行走,又无一丝避让之意。
若是有功名在身又如何会穿着草衣芒鞋,身边又连个服侍的小厮书童都没有。
梁云箫觉得他应该是个读书人,又有几分疑惑,不由凝神望去。
这时有几个年轻子弟自酒楼里出来,挡住了青年的去路,那几人横在路中间高声笑谈,口中夸赞着江鱼是如何的鲜美可口。
青年听了他们的谈论,顿住脚自语道:“时人只知江鱼鲜,不知捕鱼苦。”
梁云箫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又细细品度一遍,不禁暗道惭愧。
“自己也是他口中不分五谷,不知百姓疾苦的子弟之一。”又暗道:“此人日后若能为官,定能为民请命。”
正在临窗而坐的一位老大人听见,低头看了那青年半晌,吩咐下人:“请他进来。”
梁云箫只见楼内立时走出一个青衣下人,冷脸与那青年说了什么。
那青年不慌不忙随着下人进了楼内。
梁云箫不由仰头顺着敞开的窗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