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是她过去三年收到却从未打开的信件—包括画廊寄来的、媒体转交的、甚至还有一封,是她前婆婆让秘书送来的。
她拆开那封信的时候,手有一点抖。
纸已经泛黄,信里却没有指责,没有怨。
只写了一句:
—如果当年我不逼你,是不是你还愿意留下?
她看完,笑了一下,缓缓将信折回,放进抽屉。
然后写下了回信:
—我本来也没想走。
—是你让我死了一次。
窗外天色彻底沉下来。
她起身,走到画架前。
那张空白画布还在。
她提笔,第一次,想画一个“未来”。
那不是过去的碎片,不是控诉,不是自救。
她想画一个女孩,站在桥上,背对观众,望着远方的光。
她不回头。
也不需要。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终于是自由的。
深夜的巴黎,被雨洗过后,空气潮湿清冽。
宋意靠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杯凉透的红茶,视线落在街对面的那家小书店门前。
雨水沿着招牌一滴滴垂下,像是她思绪落地的节奏,慢慢地,静默地,一层层褪去白天残留在体内的疲惫。
她放下杯子,走进画室,翻开了那本厚厚的速写本。
第一页,是她到巴黎后画下的第一幅草图。
画面上,是一条陌生的街道,一个背影正缓缓行走。
她没画脸,只画了风吹起的衣角。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
“我不需要脸了!”
“脸是她的,是那个死掉的叶诗韵!”
“而我,现在,只需要一个方向!”
她坐在画架前,指尖滑过纸张上的纹路,像在确认这段路的真实,又像是在替那个还未落幕的夜,寻找一个出口。
这一晚,她没画画,只是一页页翻过那些旧稿,从第一幅自画像,到后来那组叫“归线”的系列,从扭曲、遮蔽到逐渐清晰、开放。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告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