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她低声喃喃。
“我在这儿……”
她知道他听不见,但她还是说了。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守夜。
她连时间都不再计算了。
她只记得,他每一次病发前,都要叫她一声“诗韵”,每一次清醒后,都骂她一遍“恶心”。
她在这两者之间沉浮,沉到了连自己是谁都快不确定的地步。
她时常会想起自己整容前的样子,那张脸,现在连镜子都不愿照了。
那时候她自信、明艳、骄傲,是最早被萧母挑中的“最合适”的“她”。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慢慢拆下属于“温雪梨”的每一块标记,把自己一刀一刀削成“叶诗韵”。
可她不知道,削到最后,连魂也一起丢了。
她靠在床边坐下,望着床上的人,忽然有些茫然。
“你说你恨我!”她低声说。
“可你知不知道,你活着的样子,和你当年逼死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那时候说要娶她,要护她一世周全!”
“你是怎么护的?你让她签下堕胎同意书,你让她跪在萧母面前低头认错,你不回家、不说话、不解释……”
“现在你又说你后悔!”
“可你连她留下的画你都撕了,你拿她的墓纸烧光了,你疯的时候爱她,醒的时候怕她!”
“她走得那年,你连一滴泪都没落!”
“你凭什么还说你爱她?”
她语气忽然高了,像是憋了太久的火在夜里终于找到了一处爆口。
可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只是陷在梦魇里,一句“诗韵,别走”咽在唇边,又被下一口喘息吞下。
她闭上眼,缓缓靠在床沿,泪水悄无声息地滑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没有动。
他已经太久太久不曾真正清醒地看她一眼了。
而此刻,宋意刚好醒来。
她的生物钟向来准确,每天清晨五点半,天光初显时,她便会自然睁眼。
王思远还在身边熟睡,她没有打扰,只是轻轻起身,披了件外衫,走出卧室。
画室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