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远替她剥了一个鸡蛋,放在碟子里,语气温和。
“你这些年,梦太多了!”
她点点头。
“是啊。
以前觉得梦是逃避,现在却觉得它只是记忆没找对出口!”
他看着她,眼底的柔光悄然浮动。
“那你现在……找到出口了吗?”
宋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
“还没全找到,但我已经不急了!”
“我现在愿意慢下来!”
“就算梦还会来,我也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它来了也会走,而我……不再被它带走!”
王思远不语,只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静静地。
这个动作没有多余的温存,也没有炫耀般的亲昵,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恒久的守护,像风穿过树影,像光洒在石缝,不急,不吵,不问归期。
吃过早饭后,宋意去了画室。
她最近在筹备下一次展览,不是国内的,也不是巴黎那边的延展,而是一次跨界联展—和一群新锐青年雕塑家合作,以“重构女性形象”为主题。
她起初并不想接这样的合作,因为太多画廊方和投资人喜欢将她的经历与“女性独立”“重生”“现代觉醒”这些字眼捆绑销售,可这次的策展人是一个她曾在小展里见过的女孩子,年轻,安静,说话总是小声却有力。
那女孩当时站在她的《归线》前面站了整整十分钟,眼眶发红,最后只说了一句。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出口!”
宋意记得她的眼睛。
她知道那不是说场面话的那种感动,那是有人在另一端真切地接住了她想传递的东西。
所以她答应了。
而现在,她正在为这次展览创作第一幅画。
那是一组组小型布面油画,画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一个一个女性的背影—有人站在夜里的隧道尽头,有人坐在被雨浸湿的火车站角落,有人蹲在河岸边,把破损的布鞋一针一线缝补……
她用极细的笔勾勒出那些背影上每一道缝隙,每一块脱落的皮肤,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她不是在画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