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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感叹,做画师可真有钱啊。
“许画师在家吗?”
“我家先生出府去了,夫人找他有事吗?”
“无事,就是问问。”
她心下并没有怅然,三个月一次,总有机会见着面的。
一盏茶喝完,伙计已经把货卸好,她收好管事递来的银票,便起身告退。
走到角门,刚跨过门槛,却见许尽欢搂着个艳丽女子,正醉醺醺地往台阶上走。
四目相对,他愣了好久才认出她:“原来,是长平伯夫人啊,你怎么……”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你脸上的笑呢?
看,你活得不痛快吧。
贺湛英已经不是十八岁,听得出他戛然而止的下文。
她挺了挺后背,说出了那几年一直梗在她心头的那两个字:“多谢。”
说完,她没去看他脸上的震惊,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爬上马车。
帘子刚落下,一只大手伸进来,又将帘子掀起。
许尽欢扯着嘴角,意味深长道:“男人眼里是没有喜欢不喜欢的,谁能满足他的需求,他就和谁在一起。”
贺湛英神色一滞,“你知道我的近况?”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女人的现实总是摆在明面上,而男人的现实则是隐藏在心里,夫人,人和鬼分清了吗?”
她强压着心头的震惊,“分清了,你是人。”
那三个月一车的烛火,是你知道了我的窘迫,才悄悄伸出的援手。
他痞痞一笑,长臂一缩,帘子又落下来,挡住了外头风雪,也挡住了那张酒色财气都布满的脸。
马车启动,她掀起帘子一角,发现这人长久地立于雪中,一动不动。
许尽欢,我又欠你一声:多谢。
……
这一声“多谢”,整整八年的时间,贺湛英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三个月一次的送货,风雨无阻。
她再也没有遇见过许尽欢,倒是把许家的好茶坏茶,都喝了个遍。
但耳边也不是没有他的消息。
听说他的画越来越值钱。
听说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