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货运图,泛黄的图纸上标注着各种颜色的箭头。
“1988年干货专列调度表。”
他头也不回地说,手指点在某条红色虚线上:
“赵德坤的发家路线。”
杜倩看见图纸边缘用铅笔写着“内部参考”四个小字,字迹已经模糊得几乎不可辨认。
她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三盒太阳锅巴,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都是今年三月。
李冰顺着她的目光轻笑一声:
“尝尝看?”
杜倩撕开包装,辣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突然僵住——这分明是上周才上市的新配方。
“运输损耗包括时间损耗。”
李冰的钢笔尖点在货运图某个节点:
“当年兰州站延误的十七天,让赵德坤学会了用时间差做账。”
他翻开赵雪给的牛皮纸信封,抽出张泛着油墨味的报表:
“现在考考你,能看出几个太阳?”
杜倩的瞳孔骤然收缩。
报表上太阳锅巴厂的logo被刻意放大,在六月销量栏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她抓起计算器,机械女声报出的数字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归零、三、乘、八”
凌晨两点十七分,招待所窗外的铁轨传来闷响。
杜倩揉着发酸的眼睛,突然按住李冰翻页的手:
“这个小数点!”
她的指甲油在“378”的“3”上留下月牙形的划痕。
李冰的伤疤在台灯下变成淡粉色。
他抽出张老照片推过来:
年轻的赵德坤站在货车旁,背后是模糊的“兰州西站”字样,他手腕上的表针指向四点十五分。
“当年验收员的手表。”
李冰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
“永远比标准时间慢十七分钟。”
杜倩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
她突然意识到,这间房里所有物件的摆放角度——算盘的倾斜度、保温杯的把手朝向、甚至床单的褶皱——都在复刻某个早已消失的场景。
“明天赵雪会算出321的合理损耗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