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灰绳,绳结里藏着的樟脑丸反成了驱虫良药。
吴老歪咽气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合作社妇女们抖开焦布。
那些烧出窟窿的布料在风中飘荡,破洞连起来正是县新发的"重点扶持企业"批文编号。
吴天一手腕的烧伤处开始溃烂,流出的脓血渗进青砖缝——砖下埋着光绪年间吴家纵火案的苦主尸骨,此刻正将诅咒顺着血脉反噬。
吴天一将铜秤砣砸在案几上,震得青瓷药罐里的褐色粉末簌簌洒落。
这些用断肠草和砒霜煅烧的混合毒剂,本该掺进下坪村烟田的肥料车,此刻却黏在他阿爹吴老歪的虎口上——方才验货时油纸包破裂,毒粉正顺着老人皴裂的皮肤往血脉里渗。
“雇的蠢货连油纸都裹不严实!”
吴老歪甩着发麻的右手,紫砂壶里的普洱茶突然泛出铁锈色。
他这才发现壶嘴内壁结着层灰白垢膜——前日毒粉作坊的学徒打翻药篓,竟把生石灰当冰糖封进了茶叶罐。
壶嘴每倒一次茶水,碱性物质就多溶出三分。
墙角樟木箱突然爆开呛咳声,吴天一提着马灯掀开箱盖。
本该昨夜送去烟田的毒鼠强试剂,此刻正在箱底洇出黄绿色液体——送货的伙计贪凉,把冰镇酸梅汤的瓦罐叠放在上面,冷凝水浸透了三层油纸。
二十支玻璃安瓿已有五支裂口,挥发的毒气熏得箱内蟑螂肚皮朝天。
“阿爹手抖成这样还验什么货!”
吴天一夺过老父攥着的银针,针尖本该在接触毒肥时发黑,如今却因老人手汗里的盐分提前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