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钢笔在宣纸上划拉,笔迹在月光下逐渐膨胀成“逾期一日,抵三亩烟田”的立体凸痕。
吴天一突然撕开族谱封皮,夹层里滑出卷泛黄合同。
这是他仿制的光绪年间地契,裱糊时用鱼胶混入合作社晒场的苎麻纤维——只要用明矾水擦拭,麻丝就会收缩将墨迹绞成吴氏永业四个字。
三日后签约现场,吴天一亲自端来雨前龙井。
青瓷杯底压着半片干荷叶,遇热水舒展时将合同拖进茶渍。
杜亮亮佯装失手打翻茶壶,水雾蒸腾间,合同第七条突然浮现荧光色补充协议:
烟叶须在农历单日采收,否则按双倍扣款。
“您这怀表走得真准。”
王寡妇突然指向吴老歪的金链怀表,表盘玻璃在日晒下聚焦光束,将合同某处烤出焦痕。
李冰趁机泼出半碗雄黄酒,酒液渗入焦痕显形出“采收需佩戴吴氏特供手套”的隐形条款——那手套内层浸过抑制烟碱生成的药水。
最后三日,吴家派来的监工封死晒场。
他们带来的竹篾帘涂着夜光磷粉,声称能防露水,实则遇正午高温会灼伤叶面。
杜亮亮连夜采来悬崖上的断肠草,捣汁混入桐油刷遍竹帘——草汁中的生物碱与磷粉中和,反将紫外线转为叶绿素催化酶。
子时更鼓响,吴天一蹲在晒场外点燃艾草堆。
浓烟裹着特制孢子飘向晒场,本应腐蚀烟叶的菌丝却被断肠草毒烟截杀,落地凝成作茧自缚的灰白篆字。
吴老歪握着的镀金怀表突然爆开,齿轮间迸出合作社提前塞入的野蜂,尾针上淬着令他双手麻痹的曼陀罗汁。
翌晨验收时,五千斤烟叶在晨雾中泛起金红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