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空白处不知被谁用柴油画了幅涂鸦:
戴棉帽的小人牵着穿工装裤的老者,裤腿上绣着纳税光荣的荧光字。
杜旭鹏的冰镐当啷落地,他弯腰时后颈的冻疮裂开,脓血滴在合作社账本上。
“小鹏前日会写‘合作社’了”
杜亮亮突然掏出口袋里皱巴巴的作业本,三岁孙子的铅笔印透纸背,最后一画戳破了杜旭鹏藏在账本里的美金复印件。
制冷机重启的轰鸣中,杜旭鹏扯下脖套扔进绞肉机。
羊绒围巾卷着刀片将美金碎片切碎那刻,刘辉的鞋刀正卡在合作社门缝——刀柄缠着杜小鹏的识字卡片,上面歪扭的“爷爷”二字泡在化冻的氨水里。
吴家送来的合同用铜版纸印刷,封面烫着“锦绣制衣”的鎏金logo。
杜亮亮翻到第七页时,鼻尖突然发痒——页脚嵌着层透明糯米纸,遇水汽便融化出三行补充条款:
“定制绣样未达五千件,押金转违约金”。
“白纸黑字怕什么!”
王寡妇抄起绣绷对准吊灯,蚕丝布料的经纬线里突然凸起细密颗粒。
李冰的扳手碾碎两颗,竟是掺在纱线里的延时膨胀剂——遇人体汗液会撑断绣线,二十天后自动毁坏绣面图案。 ?
次晨验货时,吴家派来的质检员掏出镀银放大镜。
镜框内侧暗藏棱镜,将合作社绣娘们的手指倒影扭曲成虚影——这是要坐实“人工操作不规范导致次品”的铁证。
杜亮亮佯装倒茶,滚水泼在镜面上,蒸汽里显形出验收标准的篡改批注。
“布料有问题!”
周翔拖来三匹绸缎浸泡在井水里,褪色的凤凰尾羽处浮出细小钢珠。
这些吴家特供的记忆纤维遇体温会收缩,绣好的牡丹会在验收前夜自动卷成线团。
刘辉的鞋刀剖开布匹夹层,抖落出半张潮州绣庄的加急订单——交货日期竟比合同早三天。
第十八天深夜,缝纫机接连爆出焦糊味。
李冰拆开发电机,发现碳刷被换成遇热膨胀的陶瓷片——当绣样完成四千件时就会熔断电路。
王寡妇抽出头发里的银簪,在总闸开关上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