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的圆珠笔在调拨单上打滑,笔尖划破的纸页渗出柴油,在特批二字上洇出海关缉私艇的舷号。
林正南的焊枪此刻烧得通红,将拖拉机废钢熔成缝纫机踏板。
飞溅的铁水在水泥地烙出串数字——正是杜旭鹏走私账簿的货柜编号。
刘辉趁机将修鞋刀插进变速箱,刮下的金属屑在晨光里拼成合作社的税务登记号。
二十台改装缝纫机围成八卦阵,王寡妇脚踩的踏板带动整组皮带轮。
杜亮亮咳着血在布料画线,咳出的血珠浸染处恰好是工装口袋位置——每个口袋内衬都缝着半张外汇券,拼起来能还原杜旭鹏的洗钱路径。
“升温!”
周翔盯着染缸温度计,68c的蒸汽裹着氨水味升腾。
李大扁担把杜旭鹏抵债的过期靛蓝染料倒进沸水,化工桶底的结块物遇热炸裂,竟是半融化的鑫榮集团公章。 ?
柴油机的震动惊醒了冬眠的蛇,林正南顺势用蛇皮制作防滑握把。
刘辉的鞋刀在油毡上划出火花,点燃的煤油灯里,合作社账本正将杜旭鹏的冷冻库租金转为固定资产。
“断电了!”
杜亮亮突然指着抽搐的灯泡,电压不稳使得缝纫针在布料上走出锯齿纹——恰似杜旭鹏走私钢材的质检波形图。
李冰抡起扳手砸向柴油机,迸发的火星点燃棉纱,火焰在帆布上烧灼出免税批文的暗纹。
二十个村民穿着崭新工装列队,纽扣在阳光下反射出报关单编号。
杜旭鹏派来的质检员刚掏出游标卡尺,王寡妇抖开工装内衬——夹层里缝着的走私车架拓印纸,正飘落在工商局长的皮鞋尖上。
“合格!”
李大扁担的公章盖在验收单时,印泥突然渗血般扩散,将杜旭鹏安插的签字栏染成通红。
远处货场传来汽笛声,车头灯穿透晨雾,照亮合作社缝纫机上未干的暗红色铁锈——与当年军工厂爆炸现场的钢渣同源。
二十台缝纫机空转的轰鸣震碎屋檐冰棱,王寡妇剪断最后一根线头,五百套工装裤在铁架上落满麻雀粪。
李大扁担攥着印泥未干的营业执照,公章边缘渗出的红油像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