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民超市霓虹灯管里游动的光斑,正与杜倩马尾辫上的蝴蝶发卡交相辉映。
她踮脚擦拭“特供商品专柜”玻璃时,柜台下暗格的弹簧锁发出轻响——昨夜刚清空的微型账本隔层,此刻躺着朵沾露水的白玉兰。
“冰哥,沪产灯泡到货了。”
杜亮亮扛着纸箱撞开塑料门帘,箱角蹭落的灰泥里混着几粒台球厅的象牙碎屑。
他脖颈处新结痂的刀伤,被印着“开业大吉”的绸缎领结磨得发红。
李冰接过提货单,钢笔尖在“五金耗材”栏停顿——单据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榆河码头潮汐时刻表。
当他用打火机熏烤纸页时,杜倩突然掀开铝饭盒:
“爹让带的薄荷糖,说能醒脑。”
糖纸剥开的瞬间,冷库方向传来机械轰鸣。
周翔踹着改装冷藏车的轮胎,劳保服袖口露出的绷带正渗出血渍:
“省供销社的老王问,那二十吨‘石料’要不要走特殊通道。”
“按正常流程。”
李冰把糖纸叠成纸鹤,翅尖指向正在调试的收银机:
“让刘辉把三号仓监控探头调高十五度,别照到价签背面。”
新来的售货员小芳突然撞翻货架,散落的“长城”牌火腿肠里滚出半截港币。
杜倩弯腰拾取时,发现肠衣生产日期是光头佬落网那天的农历节气。
“李经理,有顾客找。”
保安老陈的橡胶棍敲了“凭票购买”的告示牌,穿中山装的老者正用放大镜检查“沪产灯泡”。
当他摘下前进帽擦拭镜片时,后脑勺的弹孔旧疤恰好对准货架缝隙——那里藏着前世冷库爆炸时嵌进墙体的霰弹弹丸。
“同志,这灯泡瓦数不对啊。”
老者敲着玻璃柜台,袖口露出的上海表链缺了三节:
“八七年我给县供销社采购时,这种型号的”
“给您换库存老货。”
李冰掀开柜台夹板,取出用侨汇券包裹的灯泡:
“这批是港澳同胞专供产品。”
老者旋开灯头瞬间,钨丝突然爆出《亚洲雄风》的旋律。
他浑浊的眼球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