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去革委会大院找老周平掉。”
林远背对着儿子开口,剪刀“咔嚓”剪断过长的气根:
“他小孙女想吃大白兔,记得带两包。”
书房樟木柜泛着防蛀丸的苦味,林正南刚摸到台灯拉绳,父亲已经将《内参清样》摊在玻璃板下。
第27页用红铅笔圈着的段落,正是罗向南情妇交代的侨汇券流向。
“二轻局的车队队长要换人。”
林远摘下老花镜,镜腿压住罗正撕毁的超市账本:
“你明天带三条牡丹烟,去运输队慰问工伤家属。”他忽然用钢笔尾端戳了戳儿子手背,那里还沾着暗房显影剂的黄渍。
林正南盯着父亲案头的青铜镇纸——那是罗向南去年中秋送的,底座刻着“清风徐来”,此刻正压着县人大代表候选名单。
“货场的老孙……”林远刚开口,窗外突然传来煤球落地的碎裂声。
他撩开的确良窗帘,看门老秦正弯腰收拾簸箕,后颈的刀疤在路灯下一闪。
林正南喉结滚动。
父亲转回身时,手里多了个印着“县糖业公司”的牛皮纸袋:
“明天把这交给华侨饭店前台,说是罗书记预订的龙井。”
袋口露出的茶梗里,隐约可见半截女人用的绛红发带。
“罗正那辆”
林正南刚出声就被父亲抬手截断。
林远从抽屉取出个铁皮糖盒,里面整齐码着盖红章的介绍信:
“交警队王队长儿子下月结婚,你代我送对搪瓷脸盆。”
台灯突然闪了两下,父亲的脸在明暗间切割成两半:
“知道为什么留着他砸招牌的消防斧?”
他指尖在玻璃板上敲出闷响,震得镇纸下的名单微微移位。
没等儿子回答,林远突然展开张《参考消息》,国际版右上角贴着便签:
“下月省报要来采访个体经济典型。”
他指甲在“迎客来超市”几个字上划出凹痕,“仓库里那批贴着外贸标的罐头,该清库存了。”
林正南摸到裤兜里焐着的胶卷,三天前罗正向卡车司机塞钱的画面正在里面凝固。
父亲突然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