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长满冻疮的手刚碰到军大衣纽扣,李冰突然暴喝:
“这兜里的东西要见了光,你们全得扒了这身皮!”
王美凤踩着中跟皮鞋转过来,胸前的“服务标兵”徽章叮当作响:
“吓唬谁呢?”
她故意扯着上海腔:
“当自个儿是特派员啊?”
涂着丹蔻的手指猛地探进大衣口袋:
“让大伙瞧瞧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声音戛然而止。
她指尖触到个硬梆梆的牛皮信封,封口火漆上赫然印着省轻工局的钢印。
“接着掏啊!”
李冰冷笑:
“不是要查个体户投机倒把吗?”
军靴碾碎满地瓜子壳:
“赵一川主任亲手封的介绍信,要不要念给同志们听听?”
王美凤像被烙铁烫了手,信封啪嗒掉在柜台。
泛黄信纸滑出来,抬头“榆中县糖酒公司……”几个红头大字刺得人眼疼——落款处赵一川的签名龙飞凤舞,还压着个暗红色的私章。
围观的人群突然死寂。
烤红薯的焦香混着健力宝的甜腻在空气里凝固,老孙头的警棍当啷掉在地上。
“赵赵主任的私章?”
会计老赵的秃头从文件柜后探出来,眼镜片上蒙着汾酒哈气:
“这章子他从不离身”
李冰慢条斯理整理衣领:
“昨儿晚上赵主任喝高了,非要给我盖个私章当纪念。”
他指尖掠过信纸末尾的日期:
“巧了不是,今早省里刚下红头文件——糖酒公司要改制试点。”
王美凤突然腿软撞上暖气片,铸铁管上的《人民日报》哗啦落地。
1988年12月那篇《整顿商业流通秩序》的社论正巧摊开,铅字油墨蹭花了她新涂的雪花膏。
门厅外突然响起吉普车急刹声。
穿中山装的司机小跑着进来,手里攥着个还在滴水的网兜——里头的虹鳟鱼活蹦乱跳,腮帮子上晃着“特供”字样的铝牌。
“王姐!
赵主任让你把库房b区3号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