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捡钱,却都整整齐齐码回李冰脚边。
杜倩突然解下满是补丁的围裙,露出里面崭新的的确良衬衫。
她从灶洞掏出个包袱皮,里头装着初中课本和存折:
“冰哥,我夜校毕业证昨天下来了。”
当李冰把剩下的钱塞给村长当修路捐款时,杜老四突然踹了儿子一脚:
“还愣着?
快给你姐夫搬板凳!”
老汉浑浊的眼珠子盯着李冰鼓囊的裤兜,那里还露着半截存折的红边。
夕阳把晾衣绳上杜倩的花衬衫染成金红时,杜飞蹲在茅房墙根数着仅剩的三十五块八毛彩礼钱。
杜倩的手指在存折封皮上摩挲出沙沙声,油墨印的“夜大结业”四个字蹭花了灶灰。
她抬头时,恰巧撞见李冰军大衣领口露出的棉絮——正是去年她偷偷塞进他门缝的救济棉。
“这钱”她嗓子发紧,攥着存折的手背凸起青筋:
“真是倒腾轴承挣的?”
李冰解开军大衣扣子,内袋掉出个牛皮本。
摊开的账页上密密麻麻贴着车票存根,最上面那张兰州到哈尔滨的硬座票。
“这趟换了二十吨苏联钢。”
他捡起票根塞进杜倩围裙口袋:
“现在能换你一辈子不?”
晒院墙的老南瓜突然簌簌落灰,七八个扒墙头的半大小子起哄:
“冰哥要唱花儿了!”
不知谁扔进来个豁口搪瓷盆,当啷啷滚到两人脚边。
杜倩噗嗤笑出声,常年结冰的眉梢化开春水。
她突然拽过李冰的衣袖擦眼泪,藏青布料上顿时晕开两团深色痕迹——这袖子三年前替她挡过杜飞的酒瓶子。
“西房还漏雨”
她鼻尖顶着对方第二颗纽扣,声音闷在军大衣里:
“开春能砌个火炕不?”
李冰摘了雷锋帽扣在她头上,帽耳朵结的冰碴子碰响她冻红的耳坠:
“砖瓦厂定了青砖,苏联图纸画的新式炕道。”
他掏出口袋里焐化的水果糖,糖纸上的红星厂标志被体温熨得发软。
杜老四突然踹翻咸菜缸,浑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