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让你们修堤!你们就给本官修出这种东西?啊?”
“才刚刚修好啊!连一天都撑不住,朝廷的银子,民夫的性命,就这么被你们糟蹋了?”
“噗通!”
张启明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孙侍郎面前,磕头如捣蒜。
“侍郎大人饶命!饶命啊!”
“非是下官等人不尽力!实乃……实乃天威难测!这洪水……这洪水远超记载,我等……我等所学之法,皆已用尽!皆已用尽啊!”
他涕泪横流,声音哽咽。
“夯土不耐水浸,木桩难抵冲刷,条石亦被暗流掏空根基……大人!传统之法,真的……真的失效了啊!”
“失效了?”
孙侍郎一把揪住张启明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目赤红,如同要吃人一般。
“圣上的限期就在眼前!你说失效了?那本官拿什么去跟圣上交代?拿你我的脑袋吗?”
张启明被他揪得几乎窒息,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是啊,传统的方法失效了。
可是,除了这些老办法,他们还会什么?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大堤彻底崩溃,让这无边洪水吞噬下游万顷良田,亿兆生灵?
工部上下,此刻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气息。
滔滔黄河水,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而来自京都的严旨,更是催命的符咒。
前有天灾,后有君威。
他们被困在了这片泥泞的河滩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传统的智慧和经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他们迫切需要一种奇迹,一种能够真正扼住黄河咽喉的力量。
然而,奇迹在哪里?
孙侍郎松开张启明,颓然地望着那不断扩大裂缝的新堤,又望了望依旧汹涌的河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孙侍郎感到天旋地转,绝望几乎要将他吞没之时,那段新修的堤坝,终于在黄河无情的冲刷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