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
脚步声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小心翼翼。
他猛地睁开眼睛!
警惕性瞬间提到了最高!
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月光,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他的地铺旁边。
是林月娥。
她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
手里,抱着一件东西。
是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却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袄。
那是她当初带来这个家的,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
也是这个家除了陆青山身上这件破烂棉袄之外,唯一能称得上厚实的御寒衣物了。
她弯下腰。
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无声落下。
将那件旧棉袄,轻轻地盖在了陆青山的身上。
棉袄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那是阳光和搓洗后留下的干净气息。
还有……一丝只属于她的、若有若无的体温。
盖好之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月光模糊地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幽深,看不真切。
但陆青山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犹豫,有挣扎,有深深的疑惑。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到的,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春水般,正在艰难复苏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像只受惊的小鹿,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炕上,重新躺下,依旧是背对着他。
陆青山闭上眼睛。
黑暗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微微上扬。
身上,是双重的温暖。
一层来自那件带着皂角香气的旧棉袄,它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另一层,则源自心底最深处,那片曾经冰封死寂的荒原。
妻子的这个举动,胜过千言万语。
他知道,横亘在两人之间那座厚厚的、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