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少年很快就攒到了去墨西哥的钱。
自从顾晓死后,顾家和贺家就不来往了,记忆里姥爷的模样也很模糊,但他记得姥爷在墨西哥的海滨别墅,他和延之去过。
那晚他将钱整理出来,卷好,塞进了墙壁的缝隙里藏起来。
他是和一帮维修工人一起睡在一个逼仄潮湿的房间,每个人都睡在地上,春夏秋冬,只有一块地、一张席子。
他将钱藏好,准备明天给偷渡的蛇头,心里想着过几天就能到墨西哥,少年头一次有了期待的事。
所以那天下班,阿鄞终于舍得给自己买个甜筒。
自从母亲死后,他就没吃过这东西了,记忆里它很甜,可记忆过去太久了,他已经忘记它真正的味道。
他蹲在挂满青苔的水池边,抄着水将沾满汽油的手洗干净,又洗了把脸,然后胡乱在身上擦了擦手,便跑去吉大港街上,那个小窗口经常售卖甜筒。
他看见好多孩子排队在买。
小窗口的玻璃上覆着厚厚的灰,那是路上过往车辆扬起的,卫生条件很差,少年付完钱,在等待制作时,用手将那厚厚的浮灰掸去,玻璃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阿鄞站在它的对面,玻璃反射出他的脸,第一次,他发现,原来阿鄞也是个孩子。
玻璃里的自己很是稚嫩,和他看见那些排队买甜筒的孩子,无甚差别。
少年唇红齿白,眉眼清秀,虽然身上破破烂烂,可还是和周围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看着玻璃里的自己,竟一时看愣了,直到小贩催促他好几声,他才匆匆回过神,接过他自己赚钱买的第一个甜筒。
那天少年很开心,天都黑了,可他却觉得他看见了光亮。
但随着他的迈步,光亮被人堵上。
一帮人挡在了他的面前,还未来得及尝的甜筒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他被那帮人拖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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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早早红着眼睛看向克蕾丽,女孩的拳头攥得很紧,她听着他的过去,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帮人毒打一顿。
克蕾丽闭了闭眼,“一帮变态。”